怎麽看江迟崖都像是吃亏的那个角色。
杨灏江将文件放回了桌面,又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再没什麽新发现後,便退出了办公室,顺带关上了门。
夜晚的狂欢还在进行着,他不能离开太久,以防有人需要他时找不到人。尤其是九万,一下见不着他就像浑身长虱子似的,浑身不舒服。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回到一楼大厅,他就被九万拦下了。
“你刚刚去哪了?哪哪都找不着你人,有个客人点名要见你,快去吧,一会儿晚了客人得不高兴了。”
“行。”杨灏江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跟着快步往前走去。
要见杨灏江的人头上扣着黑色兜帽,看不清长相,但从他的坐姿可以明显看出此人不拘小节。
“那……你们慢慢聊?”九万识时务地退了出去,并贴心地关上了房间门。大门一下子将外界的嘈杂声阻断,室内寂静无声。
帽子人见四周安静下来,立马取下了扣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张年轻却又成熟的脸。
“杨哥。”
杨灏江下意识地扭头看他,见是陈蒋,心下的紧张瞬间缓解了不少。
“你怎麽来了?大半夜的。”
陈蒋却没接这话,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你知道李智春为什麽被抓吧?”
“不是因为害了……”杨灏江停顿了一下,随後好像才反应过来似的,音调都拔高了不少,“楚一恒?”
“对。”陈蒋接道,“但是关于楚一恒的死,我听到过另一个版本,是当时那些小孩传的,说楚一恒吃了含有坚果的糕点,过敏去的。而这糕点恰巧是江迟崖送的,也就是说,这第二个版本是江迟崖害的人。”
杨灏江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我觉得,这话不可能是空穴来风,江迟崖或许真的送了糕点,可最关键的死因不是这个。那这话肯定是有人可以传播,绝不可能是那帮孩子捏造的,他们还没这麽大的胆子。”
“李智春?”
陈蒋说:“你也猜到了?我觉得跟他脱不了干系。”
“照你这麽说,现在的残局该如何收拾?”杨灏江边说边调出相册,找到了拍下来的股份转让书,“我在江迟崖办公室里发现了这个,你看看有没有帮助?”
陈蒋大致翻了一遍,接着道:“一会儿你发我一份吧。但是关于江迟崖,我有个建议。”
“说说?”杨灏江兴致正好。
“我不知道杨哥你还记不记得,应该是好几年前吧,你在废厂那边救过两个迷路的孩子?”
杨灏江略微思索了一阵:“好像是有这麽回事,我记不太清了。”
“那个稍大一些的孩子是我,小一些的是江迟崖,你後边还照顾了他几日。以我对他的印象,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帮助过他的人他都会记在心里。所以我认为你可以从感情入手,从这方面入手或许会容易许多。”
“但我对他的过去已经没什麽记忆了,兴许连他自己都不记得,谁说的准呢。”
“这样吧,我找个机会以我妈的名义越塔出来。”陈蒋说道,“我妈他应当是认识的,就当是叙旧,到时候说好了我发消息给你。”
“行,那我等你消息。”
就在一切都确定下来後,房间门突然被人打开,重重地摔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在干什麽?”
江迟崖浑身裹挟着一股冷风,散发出一股颓丧的气息,声音不带温度。他懒散地走进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仔细打量着陈蒋。
“你是哪位?我好像从未见过你。一来就找我们的杨经理,想来是有什麽要事了,不如让我一同听一听?”
他很明显没有酒醒,干的事完全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而来。
陈蒋干脆将计就计,摆出一副熟稔的模样:“怎麽?你不记得我了?小时候我同你玩的可好了。”
江迟崖愣了愣,他的大脑现在反应速度很慢,好半晌才觉出些味来:“少跟我套近乎,我小时候哪有朋友?”
陈蒋笑了笑,替他倒上了一杯酒:“你忘了?我是何锦衣的儿子,咱们小时候常在一起玩的呀。”
江迟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清明,他似乎有些犹豫,不确定地问道:“你是陈蒋?”
“你看,这不就记起来了?”陈蒋将酒杯推到他面前,满脸带着激动的神情,“哎,你记不记得咱俩有一次出去玩,在废厂那边迷路了?”
“记得,那天晚上很黑,我不会忘。”江迟崖将新递过来的酒杯端起,又喝上了一口,让本就混沌的脑子更加混沌了,但他的潜意识里是确认发生过这件事的。
“当时是杨哥把我们俩送回来的,後来他还照顾了你几天,记不记得?我这回来就是跟他聊聊天来着,顺便表达一下我的感谢之情。”
“你说……什麽?”江迟崖的脑子像灌满了浆糊,思考东西特别费劲。
“我说呀,是杨哥把咱俩送回来的,他还照顾了你几天。”
江迟崖将目光投向杨灏江,对方的脸和记忆中那张有些模糊的脸竟意外地重合。
“是你救了我?你怎麽一直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