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本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两名舞姬,正欲作,眼角的余光却恰好捕捉到了燕丹这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甚至堪称“没心没肺”的吃相!
一股无名邪火“噌”地一下就窜上了嬴政的头顶,烧得他牙根都开始痒!
他在这里被宗亲当众塞女人,被众人用各种意味不明的目光审视,这混蛋居然还在惦记着吃饺子?!
他难道不应该立刻表现出愤怒、不悦、吃醋吗?哪怕只是皱一下眉头,放下筷子,表示一下关注呢?
就像自己根本无法忍受有任何男男女女试图靠近他燕丹一样!这种时候,他怎么可以如此无动于衷?!
难道……他根本就不在乎?或者说,在他心里,自己纳不纳妃,收不收暖床婢,根本就无关紧要?!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狠狠噬咬了嬴政的心脏一下,比方才被挑衅的愤怒更让他难以忍受!他被气得甚至觉得后槽牙都在隐隐作痛!
“咳!”嬴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某位“吃货”的注意。
燕丹闻声,终于从饺子的美味中抬起头,腮帮子还微微鼓着,带着一丝茫然看向嬴政,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看到他这副样子,嬴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强行压下把面前案几掀了的冲动,转回头,看向一脸期待且自信的叔父,声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叔父好意,寡人心领了。”
他目光如刀,扫过那两名因他冰冷视线而瑟瑟抖的舞姬,语气没有一丝波澜,“不过,寡人年轻力壮,气血旺盛,火力足,无需他人暖床。这般‘厚礼’,叔父还是自己留着……慢慢享受吧。”
说完,他根本不等众人反应,直接站起身,拂袖道:“寡人有些醉了,头疼得厉害,先行回宫歇息。诸位卿家,尽兴。”
然后,在满殿宗亲百官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吐槽的注视下,嬴政头也不回,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宴会现场,只留下一个怒气冲冲,写着“我很不爽”的背影。
殿内一片死寂。
良久,才有人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醉了?大王今晚……好像就没怎么碰酒吧?”
“这理由找得……也太敷衍了吧?”
“重点是理由吗?重点是安秦君还在那吃饺子呢!”
“看来,有人要触霉头喽……”
燕丹叼着半个饺子,看着嬴政愤然离席的背影,眨了眨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要出大事儿了?
而席间,吕不韦看着这一幕,再回想之前李斯等人心照不宣的眼神,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意识到这种特殊关系的存在,跟完全接受并认可这种关系,真的是两码事。
吕不韦觉得他眼前有些黑,在他看来,燕丹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秦王拂袖而去,留下满殿神色各异的宗亲百官,主角离场,这场年关夜宴自然也就失去了继续的意义。
众人面面相觑,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随后便三三两两地起身告退,气氛尴尬中透着几分诡异的了然。
李斯、王绾等人经过燕丹身边时,都投来了含义复杂的目光,其中不乏带着点同情和“自求多福”的意味。
蒙毅甚至悄悄对燕丹做了个口型,看形状大概是“小心”,连一向深沉看不出情绪的吕不韦,在离去前也深深看了燕丹一眼。
那眼神里混杂着难以置信和某种“原来如此”的恍然,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摇了摇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