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褪尽,夜色如墨般浸染了权力帮的总坛。
灯火次第亮起,勾勒出亭台楼阁沉默而威严的轮廓。
禹司凤所居的“静心苑”位置稍偏,但距离李沉舟的书房极近。
平日里少有人来,此刻更是静谧无声。
他躺在内室的床榻上,只觉得浑身骨头像是被抽走了一般,绵软无力,连抬一抬手指都觉得费力。
额角两侧,靠近太阳穴的位置,皮肤下隐隐有金色的、细密繁复的纹路在若隐若现,带着一种灼热的刺痛感。
这是金翅鸟妖与生俱来的妖纹,平日被离泽宫特制的药物和面具力量压制,从不显露。
但每隔一段周期,便会迎来一个短暂的虚弱期,妖力波动,难以完全收敛。
离泽宫将他藏得很好,每次虚弱期都确保他在绝对安全隐秘的地方度过。
外界无人知晓离泽宫徒,竟非人族。
此刻,在这完全陌生、戒备森严的权力帮,虚弱期的突然降临让禹司凤心慌意乱。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将床幔放下,蜷缩在阴影里,只盼无人察觉。
就在这时,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晰地传入他异常敏锐的耳中。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谁?”禹司凤心头一紧,勉力提高声音问道,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却依旧带着掩饰不住的虚弱和沙哑。
“是我。”门外传来李沉舟低沉冷冽的声音。
是帮主!禹司凤更是慌乱。
“帮、帮主。我身体有些不适,已然歇下了。可否……可否改日再见?”
他尽量让话语连贯,但那软糯无力的尾音,却暴露了他此刻的状态绝非普通的“不适”。
门外沉默了片刻。
李沉舟站在廊下,夜风微凉,却吹不散他体内莫名升腾起的一股燥热。
这燥热来得蹊跷,起初只是口干舌燥,他饮了那婢女递上的茶水后,似乎加剧了。
他本以为是近日事务繁忙,肝火旺盛,并未深想。
只是他不知道,那婢女已经被对家收买,并给他下了个药,就等着李沉舟回房间好下手。
只是可惜李沉舟没有回他的卧室,而是去了司凤那里。
李沉舟处理完堆积的公务,信步走来这静心苑。
原也只是想看看这个与自己容貌相同,却性情迥异的少年,在这权力帮中适应得如何。
此刻,听到屋内那明显不对劲的声音,李沉舟眉头微蹙。
身体不适?这少年体质似乎本就偏弱……
“无妨,我给你看看吧。”李沉舟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他并非多么热心肠之人,但这禹司凤身上谜团太多,任何异常都值得关注。
“不…不用了……”禹司凤的拒绝带着一丝哀求。
但李沉舟已然伸手,推开了房门。
“吱呀——”一声,门外清冷的空气涌入,伴随着李沉舟身上那股独特的、带着侵略性的檀香气息。
李沉舟踏入外间,目光一扫,并未见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