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严乌去给他领药出来的时候,只有许荷站在走廊上,他拎着费玉的书包,神情微微尴尬。
“你的手机响了好久,我就帮你接了一个电话。”她说,把书包递了过去。费玉低头翻包,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是谁。
方杰宇:你好样的
方杰宇:甩了我去跟其他女生玩
方杰宇:为什麽不理我。
然後隔了几分钟
方杰宇:你在哪里?
“这是哪?”费玉打着字,许荷给他报了一个地名。
费玉:桥北大道,新春街,医院门口
费玉:来接我
费玉:还有,我没跟女生出去
他发完消息,按灭屏幕把手机扔回包里,许荷在旁边笑着,不知道看到了多少。
“……我就先不回去了。”费玉背上包,低头跟许荷说“同学约我出去。”
许荷笑着,温婉说:“可以啊,那晚上回来吗?”
“……不一定。”
肖严乌在车库等人只等到一个,许荷跟他说了原因後他才把皱紧的眉头放下,缓缓升起车窗,使出桥北大道。
费玉蹲在医院门口的榕树底,手机发完消息就不管了,垂着头,手有时撑一下地,姿势很随便,但一点街溜子的味都没有。
他就在这等方杰宇40分钟,40分钟不见人就直接走。
方杰宇也许联系他了,因为包里的手机响得可怕,保底四个电话以上,费玉都开始想象到他到这後的表情了。
大概有20分钟左右,费玉腿麻了,刚起来,从左边忽来一道风,伴着低沉的机械轰鸣,果不其然,方杰宇又骑了他的改装车飞了。
方杰宇没戴头盔,放在怀里夹着,头发和衣角纷纷向後摇,因为白T有些许透的原因,费玉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对方紧绷的腰身,伸手把油门拧到底,又瞬间放开,在某一刻手臂肌肉爆发成一个完美状态。
他还带着一副墨镜,遮住眼睛只看到带笑的唇角,三四秒後,车子急速靠近,方杰宇手一擡,把头盔扔了出去。
庆幸的是费玉没有被砸晕,双手一张就接住了。
他单手拎着那个好几斤重的头盔,刚擡头就看见方杰宇在他的面前停下。
对方刹车一捏,长腿一撑,把墨镜摘下往领口一别,露出桀骜的双眼和眉宇,张嘴就问费玉:“今天是失踪人口的主演还是被绑架?一个电话也不接,没带赎金你跟不跟我走?”
费玉很想拿这个头盔给他一下。
“喊你多少次说不出来不出来,跟谁出来了不认识路回不了家啦!?”方杰宇继续说“还跑那麽远,我从名城区那边飞过来了,就怕你被拐拿去卖了……找不到我哭哭唧唧的吧,哦对你怎麽你医院了身体不舒服还是感冒没好……”
“行了,别说了,拐我吧。”费玉把头盔塞回他的怀里,给方杰宇屁股一下以示让位。
“上车。”方杰宇笑着甩了下头发,手指深深浅浅地抖着额前发丝,轻松又张扬。
“去哪。”
费玉迎着烈日眯眼,双手撑在後座,整个人向後仰,风呼呼地吹着。他摘了眼镜,眼皮薄薄的,看起来很享受的模样。
“抱着我,戴头盔。”方杰宇看了眼他的危险的姿势说。
但对方只照做了前半句,後半句不理不顾。
“行。”
他应,俯下身子一个冲刺的动作拧下油门。
烈风鼓鼓,车速瞬升,方杰宇甚至可以感受到刀风的掠过,脸上火辣,向着太阳。费玉有力的抱着他,头抵在他的後背,像只受伤的犬类又像爱人间的亲昵,不轻不重的喊了他一路。
“方哥。”
从新春街拐出来,对着一个拥挤的十字路口,方杰宇在其中蛇行,费玉能认出来这是哪。
往前个七八米就是青石巷的巷口,再过两百米,要是停了就进入名城区,到方杰宇家,要是没停再过个五公里,就是江都峰。
看,果然没错,就是去江都峰的。
江都峰荒了有两年,建设到一半的项目突然崩盘,生态公园变成普通大山,只要一个夜晚。
方杰宇把车扔在老地方。他面对着这座大山,青松高傲挺着,他也是如此。费玉下一盘河里洗手水很清,没等他多搓一会儿,後脸就被方杰宇提起来逼着走。
“轻点。”费玉被他搂着脖子,掐得十分用力“我包没拿。”
“不用拿,等会就湿了。”
“什麽?”
方杰宇没再回答,只是带人走过一段水泥路,在破烂的一片中越过荆棘,尽头,是一片瀑布高远的一泄千里。
因为这两周下过大雨,这里的植被绿到反光,万花百簇。瀑布挂得很远,但气势磅礴的让费玉感受到了迎面的水汽打在脸上的每一个毛孔,冰凉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