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又有几人跪下来,七嘴八舌地附和:“是!我也听见了!往东边走的!”
“菊郎哥,晴香姐,别犟了!咱们斗不过织田大人啊!”
“把人交出去吧!留着村子要紧啊!”
“两个?”织田信长不由得猜测起来,“另外一个长什么样子?”
“我知道!一头蓝色短,腰间还有一把太刀,看上去很年轻,特别是他那双诡异的灰暗色眼睛,里面还有着月亮!”
织田信长一听,眼神猛然一颤:中藤月上缘?没成想又有一个有名的通缉犯在这里,呵呵。
跟着又有几人跪下来,七嘴八舌地附和:“是!我也听见了!往东边走的!”
“菊郎哥,晴香姐,别犟了!咱们斗不过织田大人啊!”
“把人交出去吧!留着村子要紧啊!”
晴香抬起头,眼眶红了,却不是怕的——她看着那些磕头的村民,声音颤却亮:“张叔!李哥!九泉君昨日才救了你们啊!若不是他,织田家的人早把你们拉去修城了!你们怎能……”
“那也不能拿全村人的命换啊!”抱孩子的妇人哭道,“我孩子才半岁!烧了村子,我们去哪活?”
山本菊郎按住晴香的肩膀,对众人道:“是我不让说的。要罚罚我,跟他们无关。”他转向乌木轿,“大人,要么信我,放了村民;要么杀我,我还是那句话——不知他往哪去了。”
织田信长在轿里笑了,笑了两声又停了,声音冷得像冰:“好个重情重义。可惜,蠢。”
他抬手敲了敲轿壁,“柴田。”
“在!”柴田胜家往前一步,手按在刀柄上。
“烧。”织田信长淡淡道,“从东头烧起,烧慢些。让他们看看,与我作对的下场。”
“是!”
骑兵立刻举着火把往屋舍跑,东头那户人家的茅草顶“轰”地窜起火苗,风一吹,火舌卷着黑烟往中间扑。“我的麦子!”有村民哭喊着要往屋里冲,被骑兵一脚踹倒在地。
“我的麦子!”有村民哭喊着要往屋里冲,被骑兵一脚踹倒在地。
山本菊郎眼睁睁看着自家那间青瓦屋也沾了火星——屋檐下的风铃还在晃,晴香去年编的豇豆藤被火燎得蜷起来,他猛地挣开晴香的手,抄起墙角的锄头就往骑兵冲:“别烧我家!”
“哥!”晴香尖叫着追上去。
骑兵反手一枪杆砸在山本菊郎背上,他“咳”着栽倒,锄头掉在地上。
两个骑兵上来就把他捆了,粗绳勒进肉里,他却还扭头看晴香:“躲起来!快躲起来!”
晴香没躲,她扑过去抱住骑兵的腿,一口咬在对方甲片上——甲片硬,硌得她牙床麻,却死死不松口。
骑兵疼得抬腿踹她,她撞在石磨上,额头磕出个血包,却还是盯着织田信长的轿子喊:“你不能抓我哥!是我留九泉君的!要抓抓我!”
“晴香!”山本菊郎红了眼,“别胡说!”
“本来就是!”晴香哭着回头看他,眼泪混着血往下淌,“阿愿姐姐当年托我保管刀时就说,若有天九泉君来取,定要护着他……我不能对不起阿愿姐姐,也不能让你有事!”
织田信长掀着轿帘看了半晌,忽然道:“有意思。把这丫头也捆了。”
骑兵上前捆晴香,她没挣扎,只是被拽着走时,一直看着山本菊郎。
山本菊郎被按在地上,看着妹妹额头上的血,看着燃烧的村子,看着被骑兵像拖牲口一样往马车上塞的村民,喉头腥甜得厉害:“织田信长!你个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织田信长理都没理他,只对柴田胜家道:“男的送平世部队,女的也送去。那丫头识得秋本九泉的人,留着或许有用。”
“是。”
山本菊郎被拽得踉跄,却硬是扭过头,对晴香笑了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裂了口子,渗着血:“晴香不怕……哥在呢。到了那边,哥护着你。”
晴香点点头,被骑兵推上马车时,还回头看了眼村子——火已经烧透了,黑烟遮了太阳,可她好像还能看见院角那丛野菊,看见哥哥蹲在门槛上削竹条,看见九泉君捧着茶碗时,眼里难得的软。
马车轱辘碾过石板路,把烧焦的草木味甩在身后。车斗里挤得慌,山本菊郎往晴香身边挪了挪,用肩膀替她挡着旁边村民的磕碰,低声道:“等出去了……哥还带你去港口捡白鸟羽毛……给你做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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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香靠在他肩上,轻轻“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哥哥,我不怕……只要跟你在一块,去哪都不怕。”
风从车缝里钻进来,冷得像刀。山本菊郎攥紧晴香的手,攥得她指节白——他知道“平世部队”是什么地方,去年听跑船的伙计说过,进去的人没一个出来的,说是给灌奇怪的药,浑身烂得像泥。
可他看着妹妹沾着血的脸,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哪怕是烂在那鬼地方,也得把晴香护好。
山本兄妹被带走了,就当村民们认为一切都该平息时,织田信长一道无情的命令彻底击碎了他们的念想。
“把所有人带走!一并送到平世部队去!”
织田信长的声音轻飘飘落在晒谷场,却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所有村民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