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村坐落在十二界边缘的灵脉残痕处,村子周围种满了耐旱的青禾,田埂蜿蜒如灵蛇,连接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这里远离上界纷争,也少有人提及灵源界的传奇,村民们世代耕种,日子过得平淡而安稳,直到三年前,那个叫风隐的男人出现在村口。
那天是青禾村的丰收节,村民们正围着打谷场庆祝,远远看到一个身影踉跄着从山林里走出。他穿着一身看不出材质的黑色短袍,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暗红色的痕迹,头乱糟糟地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沉寂如古井的眼睛。他没有说话,只是靠着村口的老槐树,缓缓滑坐在地,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村长李伯心善,让人端了碗热粥递过去:“后生,你是从哪儿来的?要去哪儿?”
男人接过粥,小口喝着,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风隐。”他只说了两个字,便不再多言,任凭村民们围着议论,眼神始终落在远处的山林深处,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秘密。
没人知道风隐的来历,他说自己无家可归,便在村东头废弃的山神庙住了下来。那山神庙年久失修,屋顶漏雨,四面透风,村民们劝他搬到村里闲置的空屋,他却摇头拒绝,只是捡了些干草铺在地上,就算安了家。
风隐成了青禾村的怪人。
他从不出村子,每天天不亮就去村后的灵脉残痕处静坐,直到日落才返回山神庙。他不与人交流,村民们打招呼,他也只是点头示意,偶尔会接过村民们送来的吃食,却从不会主动索取。他身上总带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混合着泥土的腥气,让人觉得既陌生又安心。
更怪的是,他“死不了”。
第一年冬天,山里的饿狼闯进村,直奔山神庙而去。村民们听到狼嚎和打斗声,提着锄头赶到时,只见三只饿狼倒在地上,脖颈处有整齐的伤口,早已没了气息。而风隐靠在墙角,胸口被狼爪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染红了黑色短袍,气息微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
“快抬去村里的医馆!”李伯急得直跺脚。
可风隐却摆了摆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干枯的野草,嚼碎后敷在伤口上,然后闭上眼睛,靠在墙上一动不动。村民们以为他活不成了,守在山神庙外,准备第二天为他收尸。可第二天一早,当他们走进山神庙时,却惊呆了——风隐的伤口已经愈合,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他正坐在干草上,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雪花。
“这……这怎么可能?”送药的村医张大夫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脉搏,脉搏平稳有力,哪里像是受过致命伤的人,“那么深的伤口,就算是修仙者,也得休养半个月,他怎么一夜就好了?”
风隐没有解释,只是起身走到门口,望着漫天飞雪,眼神依旧沉寂。
第二次是村后的灵脉残痕塌陷。那天狂风大作,地动山摇,灵脉残痕处的山体突然滑坡,正在静坐的风隐被埋在了乱石堆下。村民们赶到时,只看到一片狼藉的乱石,哪里还有风隐的身影。
“唉,可惜了这么个后生。”李伯叹了口气,指挥村民们挖掘,“就算活不成,也得把尸找出来安葬。”
村民们挖了整整一天,才在一堆巨石下找到了风隐。他被压在最底下,浑身是血,骨头断了好几根,早已没了呼吸。村民们把他抬出来,准备找块空地埋葬,可就在这时,风隐突然咳嗽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围在身边的村民,挣扎着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断裂的骨头出“咔咔”的声响,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复位。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除此之外,竟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
“怪物!他是怪物!”有胆小的村民吓得尖叫起来,转身就跑。
从此,村民们对风隐多了几分敬畏,也多了几分疏远。孩子们不敢再围着山神庙玩耍,大人们路过时也会绕着走,只有李伯和张大夫,依旧会偶尔送来吃食和草药,虽然风隐从来不用。
风隐似乎并不在意村民们的态度,依旧每天去灵脉残痕处静坐,依旧住在破败的山神庙里。只是偶尔,村里的孩子迷路走进山林,他会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把孩子安全送回村口;村里的牲畜被野兽袭击,他会在深夜悄悄出手,第二天清晨,野兽的尸体就会出现在村外。
村民们渐渐现,自从风隐来了之后,青禾村的日子变得更安稳了。山里的野兽少了,灵脉残痕处的异动也少了,就连往年常的旱灾,这三年也没有出现。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渐渐接纳了这个怪人,只是依旧不敢靠近,只在远处默默关注着他。
这一年夏天,怪事再次生。
村后的灵脉残痕处,突然冒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雾气带着刺鼻的腥气,所过之处,青禾苗纷纷枯萎,村民们吸入雾气后,头晕眼花,浑身无力。张大夫检查后,现这雾气带着邪异的力量,根本无法医治,只能让村民们尽量待在家里,远离灵脉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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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雾气越来越浓,渐渐蔓延到了村子里。不少村民病倒,孩子们哭闹不止,李伯急得团团转,只能带着村民们去山神庙求助风隐。
“风隐先生,求你救救村子吧!”李伯带着村民们跪在山神庙门口,老泪纵横,“再这样下去,村里的人都要活不成了!”
山神庙的门缓缓打开,风隐站在门口,看着跪在地上的村民们,沉寂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抬头望向村后的灵脉残痕,黑色雾气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黑影在蠕动——那是蚀灵邪祟,是灵脉残痕下隐藏的邪力所化。
“灵脉枯竭,邪祟复苏。”风隐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不是你们能应付的。”
“我们知道你不是普通人!”李伯磕了个头,“求你善心,救救青禾村,我们以后一定供奉你,把你当神仙一样看待!”
风隐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山神庙,片刻后,他背着一个破旧的布包走了出来。布包里装着一把泛着淡青色灵光的短刀,刀身刻着模糊的风纹,正是当年他用来斩杀饿狼的武器。他没有再看村民们,径直朝着灵脉残痕走去。
村民们跟在后面,远远地看着。只见风隐走到灵脉残痕处,黑色雾气疯狂地涌向他,无数黑影嘶吼着扑来。风隐抽出短刀,淡青色的灵光爆,刀身划过,黑影纷纷化为飞灰,黑色雾气在灵光中滋滋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