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百无聊赖地靠在一块比她人还高的光蘑菇旁,脚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踢着水,看到伊娜莉丝,脸上立刻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你可算来了!刚刚你消失不见,我还以为你掉进哪个水坑里了。”
伊娜莉丝没动,紧绷的神经并未因此松懈分毫。短铳的枪口依旧朝下,但握着它的手,指节已经有些白。她心底的疑虑像水底的暗流,无声却汹涌。
“你是说,我不见了?”
“难不成还能是我不见了?”芙兰卡一脸的莫名其妙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伊娜莉丝走来的方向,“我一直跟着你啊。倒是你,怎么回事?走得跟后面有鬼追一样,我喊你你也不理,一转眼就没影了。我还以为你故意甩掉我呢!”
她的说辞和伊娜莉丝的经历完全是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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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叫你了。”伊娜莉丝挠了挠头,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一丝怀疑,黎博利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那双熟悉的瞳孔里找出异常,“当时你就在我身后,你的话说到一半就没了。”
“说到一半?”芙兰卡皱起眉,那表情不似作伪,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随即泄气地摆摆手,“忘了。我就记得抱怨这鬼地方来着……然后你就跟踩了电门似的往前冲,怎么叫都不回头。”
她抱怨着,又重重踢了一脚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自己的裤腿,“这鬼地方,到处都是水,烦死了。”
伊娜莉丝的视线落在她的裤腿上,湿漉漉的,确实在往下滴水,看上去和自己一样狼狈。就连外套上沾到的、来自菌丛的蓝色荧光粉末,位置都和她记忆中一模一样。
可……为什么感觉不对劲?
每一个细节都天衣无缝,完美得……
像个谎言。
“你就一直在这儿等我?”
“不然呢?”芙兰卡理所当然地摊开手,“这雾大得跟什么似的,我可不敢乱跑。万一咱俩真走散了,那只死鸭子不得笑掉大牙?”她说着,凑近一步,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喂,永烬,你老实说,是不是刚才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脸色这么难看。”
她靠得太近了,身上带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的、湿冷的洞穴气味。伊娜莉丝下意识地侧了侧身,避开了她的视线。
又是这样。这鬼地方总是在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扭曲认知,挑战底线。
“你觉得那只鸭子安的什么心?”伊娜莉丝冷不丁地问,话锋转得极快。
“那还能安什么好心?”芙兰卡立刻接了下去,语气里满是嫌弃,“它就是个奸商,把我们扔进这破地方,指不定在上面哪个角落偷看我们笑话呢。等出去了我非拔光它的毛……”
“先找个地方休整一下。”伊娜莉丝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她收起了枪,重新别回腰后。那冰冷的金属触感,是这鬼地方唯一能让她感到一丝真实的东西。“找个干点儿的地方,我的靴子快能养鱼了。”
“好主意。”芙兰卡懒洋洋地应了一声,那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两人一前一后,又趟着水走了几十米,终于找到一处地势较高的、相对干燥的岩台。那岩台像是从洞壁上硬生生被大自然的手拽出来的一块平台,面积不大,但足够两人暂时远离那冰冷的积水。
伊娜莉丝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靠着冰冷的岩壁长出了一口气。刚想放松一下紧绷的肌肉,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身边的芙兰卡有些不对劲。
她正用手背贴着自己的脸颊,动作有些迟缓。
“你怎么了?”伊娜莉丝问。
“没什么……”芙兰卡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飘,她转过头,那张总是挂着狡黠笑容的脸上,泛着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连呼吸都比平时急促了几分,“就是……觉得这里好热……”
热?
伊娜莉丝的脑子里像是被敲了一下。这溶洞里阴冷得像个冰窖,空气湿冷刺骨,她甚至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
热从何来?
“你烧了?”伊娜莉丝皱起眉,本能地伸出手,想探一下她的额头。
“别碰我!”
芙兰卡猛地一缩,躲开了她的手,反应大得有些过激。她的眼神也变了,那双总是闪烁着鲜活光芒的狐狸眼睛,此刻像是蒙上了一层浓重的水雾,眼神有些迷离,又有些……涣散。
伊娜莉丝心底的警报瞬间拉到了最高级。
这绝对不正常!是水,还是雾?还是某种她没意识到的法术生效了?
她刚想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芙兰卡却突然有了动作。
“嘶……”她出一声难耐的呻吟,毫无征兆地扯开了自己那件标志性的黑色战术外套的拉链。拉链划开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溶洞里显得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