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手中赤红的剑锋,在她冰蓝色的瞳孔中,急放大。
死亡的寒气,顺着皮肤的每一个毛孔往里钻,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
往哪躲?
估计在她刚做出闪躲的动作,下一个瞬间,迎接她的就是墓碑早已准备好的另一道剑光。
她没有任何要躲开的意思。
在墓碑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具下,那双死寂的眼睛里,或许已经能看到他的武器将伊娜莉丝那细长脖颈斩断的一幕。
但他没看到的是,伊娜莉丝的另一只手,早已探入了腰间的战术包。
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截冰冷的、熟悉的剑柄。
伊娜莉丝有个大胆的想法——她要用“燃烧”的概念,去修补这把剑上的断裂。
用她此刻沸腾的怒火,去重铸这把武器。
管它原来是什么样子,现在,它就该是完整的!
一缕微不可见的、介于橙红与纯白之间的火苗,“滋”地一下,从她指尖冒了出来。
那火苗没有温度,却比岩浆更加炽热。它像一根被点燃的引线,瞬间钻入战术包,包裹住了那柄静静躺着的断剑。
墓碑的剑已近在咫尺,剑风甚至吹起了她额前的几缕丝。
也就在这一刻,伊娜莉丝的手猛地抽出!
“锵——!”
一声振聋聩的巨响,炸裂开来。
不是利爪格挡时的那种闷响,而是金属与金属最纯粹、最原始的碰撞!
墓碑的赤红长剑,被稳稳地架住了。
架住它的,是一把通体银白的长剑。剑身修长,线条流畅,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古典美感。而在剑身的中段,一道极细的、仿佛由熔化的黄金构成的纹路,正在缓缓流淌,散着微光。
那把断剑的两个截面,像是被无形的大手粗暴地按在了一起。
剑身与剑柄的连接处,一道极细的、仿佛随时会再次断裂的白色裂痕,正在那诡异的火焰中,若隐若现。
墓碑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停滞。
这是他这种级别的杀手不该犯的低级错误。
他那藏在面具后的眼睛,似乎是低头看了黎博利手中那把本不该存在的完整武器。
那双死寂的眼眸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卡住了。
“怎么?”伊娜莉丝的声音沙哑,带着血腥味,却又有一种疯狂的亢奋,“没见过?”
“那你可要看好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把武器用起来这么顺手,但作为一名顶级佣兵,这种对手愣的时候她可不会轻易放过。随着黎博利低吼一声,她的左手手腕猛地一翻。
那把刚刚修复的剑骤然升起高温,带着一股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却如同刻在骨子里的记忆,化作一道银色的闪电,撩擦向墓碑的胸膛。
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招式。
这是谁的?
疑问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随后注意力重新回到战斗中。
墓碑手腕一沉,那把赤红长剑精准地横在胸前。
当!
这一次,不再是伊娜莉丝被震得倒飞出去。
两股巨力在剑刃交击的中心点轰然对撞,冲击力卷起的气浪,将地面厚厚的菌毯都掀飞了一层。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
两人各自后退了半步。
脚下的菌毯像是被炮弹砸过,留下四个深深的凹陷
“哈……哈哈……”伊娜莉丝喘着粗气,胸腔火辣辣地疼,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最后变成了一声压抑不住的低笑,“……这才像话……”
她感觉自己像是找回了一部分被遗忘的肢体。这把剑在她手中,温热、贴合,就像是她与生俱来的獠牙。剑身中段那道流淌的金色纹路,正随着她的胸前的花朵,明暗不定地闪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