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蛇的晚餐简单得像一份实验报告——一份水煮的禽肉,一份蔬菜沙拉,连酱汁都没有。
她甚至还随身带着一个数据板,目光在食物和屏幕之间切换。
“好了,吃饱喝足,我来介绍一下。”芙兰卡用餐巾擦了擦嘴,往椅背上一靠,清了清嗓子,那架势仿佛不是在介绍同事,而是在主持什么重要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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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她朝慑砂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慑砂,我在萨尔贡沁礁黑市遇见的顶尖的铳械改装专家。脑子非常好用,就是嘴巴偶尔有点漏风,而且在某些领域反应非常迟钝。”
“我那是基于事实的客观分析和风险评估!”慑砂立刻抬起头,眉毛都拧到了一起,正准备表长篇大论。
伊娜莉丝没看他,只是把自己的餐盘往中间推了推,出一声轻响。
慑砂的话头瞬间卡住,他看了一眼伊娜莉丝平静的侧脸,又看了看对面雷蛇那镜片后毫无波动的眼神,最后选择低下头,用叉子戳着盘子里剩下的一根香肠,小声嘟囔:“……好吧,当我没说。”
芙兰卡得意地笑了笑,又用拇指指了指旁边已经睡得不省人事的刻俄柏。
“这位,刻俄柏。”她压低了声音,像在分享什么秘密,“我们路上捡的。别看她个子小,力气大得能挥舞起一把巨大的斧头。特长是……嗯,鼻子比最好的探测仪都灵,尤其是在找吃的这方面。而且,很能吃,非常能吃。”
雷蛇的目光在刻俄柏那张睡得红扑扑的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计算她刚刚摄入的卡路里和黑钢食堂的伙食成本。
最后,芙兰卡的视线落在了伊娜莉丝身上,那份惯有的轻浮收敛了些许,神情也认真了起来。
“这位是伊娜莉丝。”她顿了顿,看向雷蛇,“你还记得我们之前在通讯里聊过的……‘永烬’吗?”
雷蛇一直拿在手里的数据板“啪”的一声被合上了。她终于抬起眼,第一次正眼打量着伊娜莉丝,目光锐利得像能穿透人心。
“就是她?”
“对。”芙兰卡点了点头,“我在铸铁城的任务里认识的。后来她出了点意外,记忆方面……遇到点麻烦。不过她的战斗力非常可观,老板亲自下的命令,让我务必邀请她加入。”
“我大概知道了。”雷蛇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慑砂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好像冷了一点。她重新将目光转向芙兰卡,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调调,“具体的入职信息,你明天带她们去人事部填表。现在……”
她的视线在三个新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像钉子一样钉在芙兰卡脸上。
“饭吃完了。芙兰卡,你,跟我来一下。”
她站起身,看起来不打算给芙兰卡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就朝着食堂外的一条维修通道走去。
芙兰卡冲伊娜莉丝和慑砂耸了耸肩,做了个“没办法”的口型,跟了上去。
维修通道里光线昏暗,只有墙壁上间隔安装的应急灯,投下惨白的光。这里的空气中机油味明显比外面更重,甚至还能听到远处引擎运转时传来的轰鸣。
雷蛇在一个标有“高压危险”的配电箱旁停下,转过身,镜片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一道冷光。
很长时间都没说话,就那么站着,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芙兰卡最受不了这种沉默。她宁愿对方直接开骂。
“我说,有什么话不能在他们面前说?非得来这种地方?”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试图用一贯的腔调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雷蛇还是没说话。
芙兰卡撇了撇嘴。“好吧好吧,我坦白。我不该怂恿刻俄柏吃那么多香肠,黑钢的伙食费又要标了,我检讨,行了吧?”
“铸铁城。”雷蛇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那次爆炸,你的伤全好了?”
“小场面,早没事了。”芙兰卡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若无其事地展开,“怎么,我们一丝不苟的雷蛇顾问,现在要给我报销医药费?”
“我说的不是外伤。”雷蛇推了推眼镜,“芙兰卡,你的体检报告,我看过了。”
来了。
芙兰卡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你感染了矿石病,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告诉你?”芙兰卡嗤笑一声,那笑声在狭窄的通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告诉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我们是搭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以为黑钢是什么地方?慈善机构吗?你知不知道对感染者雇员的规定?一旦你的细胞源石融合率过临界值,你所有的晋升渠道都会被冻结!等待你的,只有被派去执行那些九死一生的单人任务,直到你的身体再也撑不住,然后拿着一笔抚恤金被扫地出门!你还记得老乔吗?他就是这么‘处理好’自己的事的!最后呢?连个骨灰盒都没送回来!这就是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