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巨大的方形坚盾,像一堵不可逾越的城墙,横亘在她们与唯一的生路之间。
盾后,塞雷娅那双金色的竖瞳,没有映出任何情绪,只是像两颗冰冷的星辰,打量着她们。
现在的每一秒钟,都像被拉长到极限的橡皮筋,绷得人神经痛。
伊娜莉丝的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她的肌肉瞬间绷紧,重心压低,手中的铝热剑出一声极轻微的、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嗡鸣。
剑身上的纹路,光芒流转,像即将从沉睡中苏醒的、饥饿的猎食者。
管她是谁,管她身后有多少人。
只要撕开一个口子,只要能冲出去……
“别动。”
一只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伊娜莉丝的喉咙里出一声低吼,像一头被惹怒的野兽。
“我让你别动!”芙兰卡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她惯有的、此刻却显得格外苦涩的调侃,“省省吧,我的大英雄。你想干什么?冲上去给她挠痒痒吗?”
“放手。”
“我不放。”芙兰卡的手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用力地将伊娜莉丝往自己身后拽了拽,“你现在动手,我们就真成入侵者了。你猜她们会怎么写新的报告?”
伊娜莉丝能隔着作战服感觉到,芙兰卡的掌心正在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心跳,咚,咚,咚,一下下撞击着耳膜。
芙兰卡还在她耳边念叨:“站在我们面前的这位,可不是你在萨尔贡遇到的那些扛着生锈铁管的沙盗。她……她是……”
她是谁?
芙兰卡的话像一盆冰水,浇在伊娜莉丝燃烧的理智上。
怒火褪去,冰冷的现实重新浮现。
她强迫自己越过那面盾牌,越过那身刺眼的白色制服,去看那个女人的脸。
利落的灰色短,冷峻的面部线条,还有那双……那双金色的眼睛。
伊娜莉丝当然认识塞雷娅。
在哥伦比亚,认识这个名字几乎是所有雇佣兵的必修课。毕竟她可是莱茵生命保卫科主任,算得上是哥伦比亚企业安保力量的天花板。
更别提她曾经单人使用一面盾牌,在正面冲突中硬抗一整支重装小队的辉煌战绩。
在芙兰卡的认知中,和她动手?
那不是战斗,是自杀。
但伊娜莉丝不这么想。
她脑子里没有天花板这个概念,只有能不能砍得动。再强大的敌人,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不敢出手,就永远只能站在原地等死。
“这不是塞雷娅主任吗?”芙兰卡松开伊娜莉丝,向前走了半步,双手举过头顶,摆出一个夸张的、毫无威胁的投降姿势。
她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招牌式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误会。
“真是好大的阵仗。不知道我们两个小小的安保顾问,是哪里冲撞了您这位大人物,需要您亲自带队来抓?”
芙兰卡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向伊娜莉丝,用口型无声地警告:别、乱、来。
“这里是莱茵生命的核心楼层,黑钢国际的bprs专员有出现在这里的合理理由吗?”
“啊哈……这个……我说我迷路了,你信吗?”
伊娜莉丝没理她。她的视线像钉子一样,死死钉在塞雷娅的盾牌上。她的大脑正在飞运转,计算着盾牌的厚度、材质,以及自己需要用多大的力量、从哪个角度切入,才有可能……
塞雷娅没有回答。
她身后的防卫科干员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猎犬,迈着整齐划一的、不带一丝声响的步伐,呈扇形包抄上来。他们的动作精准而高效,没有一句多余的指令,黑洞洞的枪口和各种造型奇特的源石技艺施术单元,从四面八方锁定了她们。
包围圈在无声中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