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如筛,落在龙门青铜广场的青石板上,转瞬融成水痕。市政厅前的言台被临时搭起的钢架支撑,巨幕上循环播放着近卫局与罗德岛的合作标识,三角形嵌着棋子的罗德岛徽章与龙纹徽章并列,在雪光下透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魏彦吾的决定来得突然——爆炸生后不到半天,便通知全城媒体召开布会,没人知道这位总督,要如何收拾外城这摊烂局。
广场上的人群早已分层。
前排是西装革履的记者,录音笔与相机对准言台,眼神里藏着猎捕大新闻的急切;中间是主城区的市民,裹着厚实的冬衣,脸上满是对骚乱的担忧,有人低声议论“会不会打仗”,有人攥着家人的手,频频望向城外的方向;最后圈挤在外围的,是从外城区跋涉而来的感染者,近卫局成员们把他们和普通人单独分开,一来是怕双方爆矛盾,二来也是为了避免这些人影响到布会的进行。
陈晖洁站在广场西侧的物资运输车旁,制服上的雪迹还未干透。她刚从外城赶回,袖口沾着些许尘土,手里攥着医疗点的布防图。
“所有人注意,保持警戒,整合运动的暴徒可能藏在人群里。”
“收到。”
十二点整,魏彦吾的身影出现在市政厅门口。他未穿繁复的蟒纹长袍,只是一件绣着暗金龙纹的深灰色短褂,保养过的龙角在雪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龙鳞纹手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像一把重锤,敲碎了广场的嘈杂。
他没有多余的寒暄,走上言台便直入主题:“诸位,听我一言,外城的爆炸,系整合运动恐怖分子所为。”
巨幕瞬间切换,爆炸现场的监控画面清晰呈现——戴着骨质面具的碎骨小队成员,正将印着乌萨斯军徽的炸药贴在会所承重墙后。
“现场查获的炸药残骸、行动轨迹,已同步上传至龙门公共数据库,任何人可查。”魏彦吾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近卫局从未策划过所谓‘清洗’,恰恰相反,爆炸生后,我们已救出十七名被困感染者,其中八人正在龙门官方合作伙伴,罗德岛的医疗舱内接受治疗。”
人群中泛起一阵骚动。
一名记者立刻举手问:“总督大人,外城帮派头目集体死亡,有传言称是官方清理地下势力,您如何回应?另外,外城区的安置问题,龙门有长期规划吗?”
魏彦吾抬手,现场瞬间安静。
“帮派火并是地下秩序的沉疴,与官方无关,但龙门绝不会放任乱局蔓延。”他顿了顿,巨幕切换成外城区的地图,三个红色标记格外醒目,“这便是龙门的回应——近卫局联合罗德岛,明日起在这三处设立临时医疗点,援助物资会按时放,凭人头领取,外城区人人有份。”
后排的感染者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出低低的欢呼,举着纸牌的汉子用力挥了挥手臂,纸牌上的“要生存”三个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但也有人依旧沉默,源石结晶带来的痛苦与常年遭受的歧视,让他们不敢轻易相信这份突如其来的“善意”。
“至于长期规划,”魏彦吾的声音再次响起,“民政厅已拟定外城区改造方案,下周一开始招工,感染者优先录用,日结薪酬,管吃管住。龙门的城墙,是所有人一起筑起来的;龙门的安稳,也该由所有人一起守护。”
布会的掌声稀稀拉拉,却真实存在。
主城区的市民松了口气,商户们开始低声讨论“要不要开门”;外城的感染者们犹豫着,有人眼神里的警惕少了几分。
陈晖洁看着这一幕,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
与此同时,外城区一条废弃的巷子里,碎骨正靠在冰冷的砖墙上,骨质面具上沾着血污与尘土。
他的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是爆炸时被弹片划伤的,每动一下都牵扯着剧痛。
通讯器里传来整合运动联络员的催促:“碎骨,撤离点快关闭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米莎还没找到。”碎骨的声音沙哑。
脑海中闪过姐姐米莎的笑脸,那年乌萨斯军队闯进家门,父亲为了保护他们,带着米莎逃亡龙门,自己则被留在老家。
后来他才得知,半路父亲被乌萨斯士兵杀死,姐姐从此下落不明。
成为感染者后,他加入整合运动,唯一的执念就是找到失散的姐姐。
“她一定在龙门,我不能丢下她。”
“……请尽快赶往撤离点。”
有寻找了一圈,还是没能现米莎,碎骨失望的来到计划中的撤离点,却现这里早已人去楼空。
计划完成后,所有人都在撤退,只有他执着于寻找失散的姐姐米沙,在龙门的巷子里漫无目的地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