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里安几乎立刻弹起身,拉着奥瑞恩再次幻影移形,连续几次毫无规律的跳跃,彻底甩掉任何可能的追踪。
最终,他们抵达了一个隐蔽的安全屋。
门打开,里面是卢平疲惫却警惕的脸庞,以及拿着武器丶神色紧张的弗雷德·韦斯莱(乔治失去耳朵後,弗雷德几乎成了他的另一半影子,更加沉默却也更加锐利)。
没有时间悲伤,也没有时间喘息。他们立刻融入了凤凰社残部不断转移的丶流亡的生活。从一个安全屋到另一个,像幽灵一样在魔法界的边缘游走。
唯一的消息来源,是一个叫做“波特了望台”的秘密无线电广播,里面传来金斯莱·沙克尔那低沉而令人安心的声音,播报着零星的真实消息和抵抗的讯号,像黑暗中微弱却坚定的星光。
在这种朝不保夕丶时刻面临死亡的环境里,许多平日的顾忌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一次短暂的休整间隙,只有奥瑞恩和阿德里安两人守在吱嘎作响的破旧收音机旁,听着里面传来的关于又一处抵抗据点被拔除的消息。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奥瑞恩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舅舅。”
阿德里安转过头,看着他。
“我……”奥瑞恩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语,绿色的眼眸望着跳跃的炉火,“我和西奥多·诺特……我们在一起。”
他没有用“喜欢”或“爱”这样的词,但“在一起”三个字所蕴含的意义,在当下的语境里,已然足够清晰和沉重。
阿德里安沉默了很久。
安全屋里只有收音机微弱的电流嘶嘶声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他的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掠过极其复杂的波澜。
诺特家族……食死徒的儿子……在这种时刻……
这几乎是一个最糟糕的选择。
他看着奥瑞恩,看着外甥那双和自己姐姐如此相似丶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的眼睛。
他想起了很多——想起奥瑞恩小时候的样子,想起他这些年的孤独和挣扎,想起他此刻毅然与自己共同亡命天涯……
最终,所有的劝阻丶所有的利弊分析,都融化在那份深沉得近乎悲凉的理解之中。
他缓缓地丶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阿德里安的声音有些沙哑,他移开目光,重新看向收音机,仿佛那跳动的指针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你长大了,奥瑞恩。你的选择……你自己承担。”
这是一句算不上祝福的祝福,一种沉默的认可。他没有力气也没有立场再去反对什麽。
在这末日般的环境下,能抓住一点真实的情感,或许本身就是一种反抗。
奥瑞恩微微松了口气,他知道这已经是舅舅所能给出的最大程度的支持。
他同样沉默下来,没有再进一步解释关于西塔楼的任何秘密——那个关于另一个西奥多丶关于时间转换器的巨大谜团,依旧被他牢牢封锁在心底最深处。
那不是不信任,而是另一种形式的保护。
阿德里安也没有问。他似乎察觉到了奥瑞恩有所保留,但他选择了尊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战场和秘密。
无线电里,金斯莱的声音还在继续,报道着远方的伤亡和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