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无意识地攥着一块奥瑞恩遗忘在这里的丶光滑的黑色石子——那是那孩子某次从黑湖岸边捡来,说是像他的眼睛。
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沉重。
他闭上眼,试图驱散脑中那些不该有的画面:奥瑞恩趴在窗台时颈後细腻的皮肤,凑近时说话间若隐若现的舌尖,那双绿色眼睛里闪烁的丶仿佛能看穿他所有僞装的光芒……还有那个万圣节夜晚,跨坐在他身上时,隔着衣料传来的温热触感和紧实的大腿线条……
冰层在融化。
熔岩寻找着裂缝。
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下颌绷紧。
一种熟悉的丶却早已被遗忘的紧绷感在小腹凝聚,带着令人羞愧的急切。
他试图用意志力压制,用那些冰冷的丶关于死亡和失去的记忆来浇灭这簇邪火。
但无用。
年轻的奥瑞恩的形象太过鲜活,那种生机勃勃的诱惑力,与他记忆中最终那个冰冷苍白的脸庞形成了过于强烈的对比,反而産生了一种致命的丶悖逆般的吸引力。
他渴望触碰这份“生”,近乎疯狂地想要确认这份温暖是真实的,是可以被他抓住的。
手指微微颤抖着,探入黑袍之下。触碰到自己的瞬间,他几乎因那滚烫的温度和紧绷的触感而战栗。
这太可悲了,他想。
一个来自未来的丶知晓一切的幽魂,只能躲在阴暗的塔楼角落,靠着对过去虚影的可悲幻想来疏解这无处安放的渴望。
动作起初是压抑的丶带着自我厌弃的克制。
但脑海中那些画面不肯离去,反而越来越清晰——奥瑞恩低笑时颤动的睫毛,他说话时嘴唇开合的形状,他靠近时身上那股独一无二的香气……
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在寂静的塔楼里显得格外清晰。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沿着紧绷的侧脸滑落。
他紧紧咬着牙关,阻止任何可能溢出的丶代表失控的声音。另一只手死死抠着身下的地板,指甲与石头摩擦发出轻微的刮擦声。
这不再是愉悦,更像是一种绝望的宣泄,一种对自身处境的愤怒反抗,一种试图抓住水中月丶镜中花的徒劳挣扎。
他既沉溺于这虚幻的亲密,又无比痛恨这沉溺本身的卑微与无力。
幻想与现实的边界变得模糊。
他仿佛能感受到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他,欣赏着他的失控,他的狼狈。
这种被窥视的错觉反而加剧了某种背德般的刺激感,推着他向着顶峰更快地坠落。
终于,在一阵剧烈而无声的痉挛後,所有的紧绷和幻想都骤然断裂。
他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涣散了片刻,才重新聚焦。
塔楼里依旧只有冰冷的月光和死寂的空气。
那丝幻觉中的白花香彻底消失了。
强烈的空虚感和自我厌恶如同潮水般瞬间将他吞没。他靠在墙上,急促的呼吸渐渐平复,只剩下身体冷却後的粘腻和心底那片更加荒芜的冰凉。
他面无表情地清理好自己,挥动魔杖抹去一切痕迹,仿佛刚才那场短暂的失控从未发生。
他依旧是那个冷静丶克制丶来自未来的西奥多·诺特。
只是那冰封的湖面之下,熔岩奔腾过的沟壑又深刻了几分。
渴望并未消失,只是再次被强行压回更深的黑暗之中,等待着下一个不经意间的撩拨,便再次咆哮着试图撕裂一切。
他站起身,重新走到窗边,望向奥瑞恩·博尔赫斯离开的方向。
夜色浓重,什麽也看不见。
这座寂塔,连同他胸腔里那颗沉寂的心脏,一起等待着,那不知归期的丶能重新点燃这一切,也必将再次摧毁一切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