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把你的利爪同事们都干掉也挺好的,你已经受够他们了。】
【你避开了蝙蝠侠,按照你的工作清单找到了一个叫做法洛斯的小孩。】
【他比罗宾还小,看到你的时候非常害怕,他求你不要杀他,不要这麽做,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再也无法回去。】
【你——】
血。
手上丶身上都是血。地上也是。整个视野里都是鲜红的颜色,亮得扎眼。
在他面前是一具被杀死的小孩的尸体,整个房间里都是漆黑一片,这里只有满手是血的他,以及死去的人。
赛里斯猛地收回了手,但他找不到可以擦干净手的地方。
他的衣服上满是已经干透或者半干的血,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大脑深处迸发,几乎要将他的灵魂撕裂。他想站起来,但还没站稳就跪倒在地上,眼前的场景让他一阵眩晕和恶心,乱成一团的大脑没能告诉他发生了什麽,他掐着自己的喉咙,想要呕吐却什麽都吐不出来。
等到混乱的意识终于夺回大脑的控制权,他才找到站起来的力气,那份剧烈的痛苦仍旧没有离开,他每一次呼吸都好像要用尽全力。
他是谁?
他在哪里?
他按照身体的习惯去捡起武器,但灵魂告诉他去看看那具尸体。他深呼吸,在无边的痛觉中找回感觉,擡头,看到他自己造成的血案。
他干了什麽?
他杀死了——杀死了谁?
窗外传来声音,蝙蝠灯已经冲破云层,他必须离开了。他必须离开这里。
去杀死蝙蝠侠,一个声音这麽说。
不要见布鲁斯,另一个声音这麽说。
他抱着脑袋撞上墙面,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几滴眼泪已经在不知道什麽时候砸落地面。
【你埋葬了法洛斯。】
【他的家人都死了,你是唯一一个知道他的名字丶愿意为他立一块碑的人。但你也不知道他现在的姓氏,只能让他沉睡在这里。】
【公墓的管理员问,他是你的朋友吗?】
【你说不是,我是杀死他的人。】
【你从公墓逃离,从哥谭的大街小巷逃离,像个丢盔弃甲的逃兵,躲在下水道的角落里。】
【杀手鳄看到你,本以为有人闯入了他的地盘,但你看起来过得很惨丶特别惨,而且一直没吃过东西,他决定暂时不赶走你,对你视而不见。】
【你在那里数。】
【你在慢慢地丶慢慢地从那团乱麻一样的记忆里数,你到底杀死了多少人。】
【每当想到这点的时候,有个声音会说——那是工作啊,工作总还是要做的吧。】
【不,不是这样。】
痛觉如同潮水般袭来。
赛里斯按着脑袋,无论怎麽做都没能让痛苦减轻分毫,他在剧痛中生生将自己的手掌掰断,可那些伤口很快就能复原,就跟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真的能当没发生过吗?
混沌的大脑连现在是什麽日期都分不清楚,但回答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
当·然·不·能。
他离开下水道,撞进夜晚的哥谭,却想不到他要去找谁?
蝙蝠侠?有个声音说,不是还有杀死他的工作吗?
不!!!
赛里斯几乎是立刻就否决了这个想法。他深呼吸,告诉自己事情不会好了,想想应该怎麽做——补救,或者复仇,你总能做点什麽的!你不能什麽都不做!
他想,你永远不能。
那天,超人来到哥谭,在哥谭垃圾处理厂的某个角落,看到了一团满是血污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