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开始吃饭,今今倒是从床上站了起来,一副很担忧的样子。张姨看不懂,还以为它馋了,笑吟吟把小土狗抱过来:“你跟小陈抢什麽呢?过来。”
“……呜呜。”今今蜷在张姨怀里,臊眉耷眼地刨爪子。
陈念看着它那副吃瘪样,唇角不自觉往上一翘。
张姨看见,别过头抹了抹眼角,转回来又说,“不管怎麽着,你得多吃点饭,小陈。不能搞坏了身子。”
“……”
陈念垂着眼,慢吞吞咀嚼嘴里的东西。
这堆铁链手铐的东西都没解开,张姨一进门就能看见。怎麽会猜不出他眼下是什麽境遇。
之所以没提,是她在小心翼翼地维护着陈念的自尊。
陈念吸了吸鼻子,忍着恶心又扒了一口饭。
看吧,人人都懂的道理,只有傅非臣不清楚不明白。
可能因为他不是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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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念吃完饭後,张姨又在那儿坐着陪他说了会儿话,看陈念脸色实在不太好,才起身告辞。
“傅总说晚上还是我来做,小陈,你好好休息。”
陈念点着头,目送她离开。房门关上,脚步声渐行渐远,陈念直忍到最後外门那一声轻响才弯下腰。
又是阵昏天黑地的呕吐。喉咙被返流的胃液烧了一次又一次,已经觉不出疼,陈念被呛得涕泪横流,心里还有空想还好今今也出去了。
不然吐他弟一头,多倒霉啊。
正苦中作乐,後背却被人拍了拍。陈念身体一僵,刚要擡头。
眼睛却被人蒙住了。水杯递到他唇边,温度正好。
“……”
陈念挺想笑。他有时候也恨自己,为什麽总能一下子理解傅非臣的神经病脑回路。
就比如现在,他知道傅非臣捂住他眼睛,是怕自己看见他,又呕出来。
和以前的驯服意味截然不同,但又有什麽用。陈念低头漱了漱口,闭着眼拉开他手。
他含了一小口水在嘴里,靠回床头。
垃圾桶很快被收拾出去,又有人过来擦了擦地,打开窗换气通风。
鹭城好像要来台风了,天幕黑沉沉压低,风里有陈念业已觉得陌生的海腥味。
手上被人拍了拍,大概是告诉他,自己要出去了。陈念没睁眼,一直等到那股檀木香彻底离他而去。
门扉又是一响。
陈念以为是今今被放了进来,慢吞吞睁了眼。然而四目相对,他却一愣。
进来的是李骁。他沉默着关上门,立在墙边。
“傅总知道,你不愿意丶见他。怕你出事,轮丶轮班。”
陈念看着他,半天才眨了眨眼。
侧对摄像头,李骁藏在裤缝边的手在跟他比划。
指了指外面,又指指他自己。
“……”
和六筒当时比划的动作一样。他知道陈念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