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手下们纷纷离去。傅非臣推开浴室的玻璃磨砂门,缓缓走入。
就是在这儿,他圈住陈念。被蒙住眼睛的小瞎狗在淋雨下迷糊地蹭他,寻求一个安慰。
他给了。
脑海中记忆犹新。他记得陈念嘴唇的触感,记得他被缠住舌尖时会发抖。
也记得他攀在自己腰间,水滴自膝弯滚下,跌落于失神时紧绷的足尖。
傅非臣视线缓缓扫过整个浴室。他还特意把浴缸拆了,怕以後陈念一个人泡澡时会出事。
千防万防,防不住他要走。
他不要留在傅非臣身边。
……
瓷质的光滑水箱上,有两点蒙蒙的污痕。不过数平方厘米,看得出始作俑者已竭力减少自己留下的痕迹。
傅非臣的视线从上面扫过去,略一顿。
然後他缓缓擡起头,望向深灰吊顶。
“……”
黑暗中,有人身体不自觉发起抖。陈念一口咬住自己嘴唇,在莫名的恐惧中呼吸不畅。
钢笔磕在吊顶的钢架上,发出细微的一声响。
然而与此同时,响起的却是傅非臣的脚步。
他转过身,近乎狼狈地朝外逃去。
“傅总,书房没有!”
“客卧和衣帽间也没有!”
“阳台……”
“出去。”傅非臣漠然道。手下们面面相觑,李骁站在人群外,一言不发。
傅非臣的目光掠过他,忽然凝实。李骁结实的身体猛地紧绷,下意识准备迎接战斗。
但傅非臣什麽都没做。他长出一口气,接起了杨允铎的电话:“喂。”
“傅总。”被留在工艺园的杨允铎在风雨中大声汇报,“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一个也没有!”
“嗯。”傅非臣转身朝外走,一衆保镖跟在他身後,有点不知道何去何从。
一群人挤进电梯里下了楼。杨特助的声音传到他们每个人耳中。
“事故发生前,厂区员工就因为设备安装停工疏散了,只丶只剩了些维修人员还在现场。”他喘着气,像是在找避风的地方,“当时还在塔吊上活动的……”
杨允铎犹豫片刻,才说:“是安全警示的假人。”
“……”
整个电梯里骤然无声。一楼指示灯亮起,傅非臣面无表情,大步从电梯里走出:“知道了。”
“你先应付媒体,我马上到。”
他重新打开那柄黑伞,迈入雨中。有保镖问:“傅总,我们接下来是……”
“都上车。”
傅非臣低沉的声音远远飘来。李骁听见了,肩膀不由自主一松。
这点反应被傅非臣尽收眼底。他垂眸静了片刻,擡起头,望向暴雨中巍然耸立的高档公寓。
杨允铎委婉上谏,说在外面加装防护网会影响建筑整体美观,恐怕会有业主提出抗议。
抗议没来,但确实很丑。
他在雨中定了会儿,转身走上车。司机小心翼翼问:“傅总,回工艺园?”
“不回。”傅非臣平平道,“告诉後面的人,原地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