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为舟带的话,是那句“关我屁事”。
“陈念说的,”他顿了顿,又问,“合着你什麽都没告诉人家,那这麽些天你俩滚过来抱过去的都干嘛,摔跤啊?”
“……”
傅非臣这几天遵医嘱恢复了用药,眼神比平常更冷三分。隔着半个大洋,沈为舟都感觉後脖颈挨了一刀。
结果一开口,傅非臣只问:“他……还好吗?”
“挺好的,也就是不能动,不然应该已经下来扇我大耳刮子了。”沈为舟往後一仰,笑笑,“我说实话,他挺通透的。”
“我知道。”
“你真知道啊?”沈为舟叹气,“越通透越难搞。你也别怨我趁火打劫,要让他继续关着,迟早折在里面。”
傅非臣眼珠动了动,擡起头来看他:“是麽。”
他现在吃了药,各种情绪收归于麻木,只剩逻辑尚在运转,倒是能坦承一句过失。沈为舟看着他啧了声,见人又摸出根烟夹在手里,不由道:“吃着药得戒烟戒酒吧,林大夫没跟你说?”
“说了。”傅非臣把那根重新烘干无数次的烟衔在唇间,不甚在意,“不抽,过过瘾。”
“……”沈为舟感觉那烟眼熟,没太在意,转而跟傅非臣聊起规划,“过几天落地A国,陈念先养伤。等伤好了,我给他申个大学念。”
傅非臣眯了眯眼:“……在A国?”
“不然呢?”沈为舟笑,“非臣,你真别怪我。”
他冠冕堂皇道:“搞这麽一出不光是为我自己。朋友一场,我不能看你把自己玩进去。他要还在国内,你还得发多少次疯?”
“你逾矩了。”傅非臣声音低沉,“我说过,与圣安娜的合作项目可以归你……”
傅非臣不答。
沈为舟把核桃一攥,不往下说了。他叹口气:“但现在合作达成,我会送他平平安安出去。”
两个人隔着电波静默下来,各有各的心思。最终是沈为舟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保重,挂了。”
“不必。”傅非臣平静道,“生意夥伴间,不需要繁文缛节。”
“……”
沈为舟合电脑的手一哆嗦,核桃从他手里掉了出来。他弯下腰,挺狼狈地从桌子底下摸回来,攥在手里。
“好。”他眼睛弯着,重新跟傅非臣告别,“合作愉快,傅总。”
“合作愉快。”
-
屏幕暗下去很久後,傅非臣才从桌前站起身。
烟蒂已经被他咬烂了,露出里面泡过雨水泛黄的海绵。很不卫生,早就应该丢掉,可他丢不开。
同样丢不开的还有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在他手边。
解开时太过暴力被扯得七扭八歪的绷带,被他据为己有的领带和手串,虚惊一场後染血的狗牌。
床上也堆满了不属于他的衣物。尺码足足小了两号还多,款式也稚嫩,穿着者总是过分活泼,搞得袖口和肩部的剪裁早早变形。
他似乎本来就没办法拘在这些陈规旧矩中。
“……”
傅非臣闭起眼,躺回床上。熟悉的气息慢慢将他包围,二十四小时狂跳的神经终于平息。
他像瘾君子一样放任自己陷进去。面朝黑暗,缓缓道。
“晚安,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