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宾犬跃下门廊,身姿矫健地朝两人跑过来。沈为舟在前面,非常做作地蹲下来张开胳膊:“辛辛,过来!”
“……”
辛辛跟他擦肩而过。陈念尚且懵着,就被狗扑了个满怀:“汪!”
“嘶!”
陈念身上大伤小伤都没好完,被这麽一扑疼得额角直冒汗。但他愣是把狗接住了,还拍拍它脑袋:“下丶下去。”
杜宾犬立刻放下爪子,站在旁边昂着头看他。沈为舟好不尴尬地啧了声:“……真他妈奇了。你真不属狗啊?”
陈念没工夫搭理他。
L市近日天气晴好,圆月朗挂高天。一片柔纱般的银色光晕下,杜宾犬漆黑的眼睛沉默而幽深。
确实不像沈为舟养的。陈念伸手摸了摸它的脖颈,大狗认主似的偏过头,轻轻往他胳膊上蹭。
陈念不自觉抿紧唇。
他微妙地有点犯恶心,但又没以前那麽严重。只是胸膛里堵了一腔又酸又苦的水,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行了,进屋吧。”沈为舟适时地打断道。他走过来,抓住轮椅把手。
啪嗒,一个东西被丢到陈念怀里。陈念拾起来,是那个狗哨。
“反正你这些天没什麽事,让它跟你玩。”沈为舟说,“这家夥灵性着呢,据说随叫随到。”
“你自己的狗,据谁说?”陈念不冷不热地挑他错。他把狗哨扔还给沈为舟,“我不要。”
“又怎麽了祖宗?这狗不行是吧,非得要……”
“这个你叼过,”陈念说,“换个新的。”
“……”
沈为舟给他气得差点没倒过气。他把陈念从门廊边的斜坡推上去,嘴里阴森森道:“要不是你还有用,信不信我真……”
“信。”陈念扭着头看旁边亦步亦趋的辛辛,伸手挠它下巴,“你试试呗。”
说他是破罐破摔,其实更像有恃无恐。沈为舟深吸口气,转身去开门。
“我发现你他妈也活该,这麽信傅非臣喜欢你。”
他声音很低,陈念就听了个大概:“什麽?”
“没事。”沈为舟一脸死相地拉开门,“我说我他妈活该,养狗捞不着好处,净受气了。”
陈念深以为然:“那确实活该,是吧辛辛?”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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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
傅非臣看着没精打采趴在狗窝里的今今,眉头紧锁:“你是说,它也会有情绪问题?”
“应激。”兽医纠正道,“有些狗狗刚来到陌生环境,就会出现这种问题。您放心,适应几天就好了。”
“已经适应过了。”傅非臣面无表情。
这小土狗刚到傅家时也没适应过,照旧每天活蹦乱跳到处卖乖。那天陈念消失,傅非臣怕它出事叫人将其抱走,在那之後今今就仿佛心灵感应似的,半点吃不下东西。
强行喂了几次奶粉,也全吐了。傅非臣不能看见它趴在那儿惨兮兮喘气,一看就头痛欲裂。
“傅非臣,”有道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来,“现在,我後悔了。”
“……”
呼吸陡然一滞,傅非臣猛地弯下腰,按住心口的那只手青筋暴起。
“傅总丶傅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