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吧,走一步算一步,往前半厘米都是胜利。放在几周前他也没想过能从傅非臣手里全身而退,那会儿他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笼子里。
“别随便啊。”沈为舟却说。他笑嘻嘻站到陈念旁边,“我记得你以前是……鹭城理工的?休学了对吧。”
“……”陈念擡眼看他,很警惕,“你说这个干嘛?”
老子好不容易考上的,敢动我学籍跟你没完!
“没事,就是随口问问。”沈为舟咳嗽一声,绷着下颌线侧头看他,自认姿态相当救世主,“那你想不想,在这边读个书?”
但他没等到陈念感动的泪花。小狗崽子犹豫了下,诚实道:“我四级单词都没背完,算了吧。”
“……”沈为舟嘴角直抽,“不是,你……”
怎麽油盐不进的?!
陈念没注意到他那复杂的眼神,倒是掏出手机,把赵成佑的联系方式发给了沈为舟:“东西都在他那儿,你帮我告诉Lucas吧。”
……行吧,真成老妈子了。沈为舟揉揉额角,答应下来:“行,那等送他回去的时候,你要不要……”
“不用了。”陈念答得很快,“让他有个新的开始吧。”
最好,别和他丶别和这些人,再扯上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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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沈为舟转播,Lucas被送走那天差点在机场哭厥过去。
不算意外,陈念叹口气,心不在焉地在地上摔橡胶球。
辛辛闻声就跑了过来。最近陈念已经没必要用狗哨唤它,这家夥基本一认出陈念的动静,就会主动往跟前凑。
挺聪明的,就好像……
陈念身上有它熟悉的气味。
但或逃避或忽略地,陈念没往深里想。
就像他也想不到,Lucas一下飞机,就被傅非臣堵住了。
“……”
沈为舟对这种小角色善心有限,把人打包往飞机上一丢就不管了。所以Lucas一落地,就孤零零和傅非臣撞了个正着。
虽然早早听过尊名,他却只在酒吧里见过傅非臣本人一次。贺睢叮嘱过,有他在的时候不要去偷拍陈念,会惹上大麻烦。
经过这混沌的几个月,Lucas已经有点认不出他。他被傅非臣叫人“请”到车上时还在发懵,下意识地回忆贺睢身边有没有这种人。
然而大佬并不发话。到时间了,他抱着怀里病恹恹的小土狗,认真喂它喝奶粉。
小狗不想喝,发出委屈的呼噜声。男人不急不躁,垂手拈了拈它耳尖。
“乖。”Lucas听见他这样哄,“我们不要让他不高兴,好不好?”
动作娴熟温柔,声音中却隐约透出某种难以克制的偏执。就好像……
那个人还在他身边似的。
Lucas注意到副驾驶上躺着两三个药瓶,但还没来得及细看,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便淡声开了口:“你见过他了。”
……他?
Lucas下意识屏住呼吸,目光陡然警惕:“你是说……”
对方闭了闭眼,仿佛要捱过极其沉重的痛,才能叫出那个名字。
“陈念,”男人低声说,每个字都粗砾得像从砂石中滚过,“他过得,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