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对傅氏的关注很全面,林大夫。”傅非臣悠悠道。
不知怎麽,林医生感觉後心有点凉。他尽量保持不动:“我为傅氏效力许久,这点工作素养,总是要有的。”
“是麽?”傅非臣无可无不可。他拿起平板,点击两下,朝林医生递过去,“我倒是收集到一些……”
“很有意思的东西。”
屏幕上,血色人形扭动挣扎。林医生目露厌恶:“傅先生,您……”
啪嚓,傅非臣点上一支烟。他擡擡下颌:“继续看下去。”
“……”
再往下的内容,的确让林医生僵住了。本该被清除的监控画面里,他和杨允铎的小动作一清二楚。
“那支钢笔,是通过你,交给了我的特助。”唇间呵出一口青雾,傅非臣笑,“再到了陈念手里。”
“中间经了另一个人的手,他很警惕,已经离开了。”
“杨允铎是你们的中转站。他本性过于软弱,受规则制约之馀,难免心生愧疚,有些悲天悯人的想法。”
“您呢,林大夫。”傅非臣问,很求知若渴似的,“您又是怎麽想的?”
“……”林医生额头见汗,他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是您的医生,傅先生。”
“所以?”
“所以我不想看你,重蹈覆辙。”他闭了闭眼,“明明有前车之鉴,您的二哥之所以发展成那样,就是因为对一些事情太过执念,您难道想变成他这样吗?!”
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我是大夫!你以为生病的只有陈念?不,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旧疾复发了!”
深吸口气,林医生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傅先生,我现在依然认为,您当时不应该停药。”
“您这是说,我应该被剥夺情绪,永远平静理性,做最正确丶最有利于公司的决定。”傅非臣弹了弹烟灰,“对吗?”
“……是。”
“我父母也是这麽想,对麽?”
林医生猛然擡起头。他望向傅非臣,眼底有真相终于被揭开的惊慌:“您……”
“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们。”傅非臣轻叹出声。他站起身,夹着烟的那只手按在林医生肩膀上。
“我知道,他必须要离开我。”提前用了大剂量的药物,傅非臣得以平静地将这句话说出口。
然而偏偏,不该有的痛觉依旧烧灼着神经。
他几乎克制不住手腕的颤抖。
陈念的脸,又出现在他眼前。
笑着的丶哭着的丶陷在变形的SUV里空茫无一物的。他紧闭的唇终于不肯为他张开,连声残忍的诀别都没有。
仿佛暴雨又至,鲜血奔涌。傅非臣闭起眼,深而长地呼出口气。
“所以你还活着。”他低声道,“而不是像视频那位一样,因缺乏基本的职业素养,付出代价。”
他起身,头也不回走向门外。
赵成佑在外面候着,见状忙递了份调查报告过来:“傅总,李骁他……”
傅非臣示意他先闭嘴。他朝门内一指:“带上。”
看眼鹌鹑般缩在旁边的杨允铎,他说:“其他行程往後推,去宛南路。”
想起什麽,傅非臣紧绷的唇角略略松懈。
“……然後,去仁爱医院一趟。”顿了顿,他又生涩道,“买些时令水果和营养品备上。”
“……”
赵成佑很想跟杨特助探讨下这个过于接地气的送礼选择。但不知怎麽,杨允铎今天一惊一乍得像只耗子。
他只好自行感叹:“真像女婿见丈母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