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人就是程初。
沈青山像在梦里一样,心思很活泛,动作却一点也跟不上。
“擡下头……”程初捏住沈青山下巴,“……听得懂麽。”
沈青山侧过脸,虚虚地睁着眼,问他:“你怎麽来了?”
“听说有的人醉得不行,连家都找不到了。”程初单腿跪在床边,用毛巾擦着沈青山颈侧。他皮肤很薄,喝了酒很快就红起来,现在还没消。青色的血管在泛红的皮肤下微微凸起,跳动着。
“哪儿找不到了,这儿又不是我家……”沈青山模糊地说。
毛巾顺着沈青山的脖颈,擦到衣领往下的位置,大概锁骨的边缘。程初停了下来,问他:“那你怎麽不回家?”
“回不去……”沈青山眨了眨眼,“怕小初看见我难过。”
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程初不知道该说什麽,在床边坐下来,忽然失去了和沈青山计较什麽的力气。
“他看见你高兴都来不及,为什麽会难过啊……”
沈青山忽然又幼稚地笑了,说:“我看见他也高兴。”
程初发了几秒的呆,擡手把沈青山眼前的头发拨了拨,沈青山吐了口气,下意识握住那人的手。
“你知道我是谁麽?”他轻轻一挣,就把沈青山的手挣开了,“也是,你要是知道我是谁,就不会说这些话了,你现在跟我一句都讲不了。”
第二天醒的时候沈青山头还很痛,他嗓子干,想喝水,手撑着床坐起来,恰好看见床头放了一瓶没开过的矿泉水。
拧了一半,沈青山发现自己没穿上衣,一旁的沙发上,程初擡手挡着眼睛,还睡着。
他仰头喝了水,坐起来把衣服穿好,进浴室快速洗了个澡。
程初什麽时候来的?昨天晚上?
所以给他擦脸的人是程初吗?那给他脱衣服的人……也是程初吗?
沈青山拎着张一次性洗脸巾从浴室里出来,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
他没走到沙发旁边,就远远站着看了一眼。程初应该还没醒,让他再睡一会儿。
沈青山穿好衣服,轻手轻脚离开了房间。
然而门刚刚关好,沙发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略显茫然地盯着天花板。
醉鬼说的话果然一句都不能信……就这麽不想见他吗?一眼都不想看到,不是说见到就开心,开心在哪里?开心到打车跑都来不及麽。
程初用手背捂了下眼睛。
昨天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晚,沈青山是醒得最早的。
他在和棍子丶闻泽宇的群里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在门口的面馆吃早餐。
沈青山喝得太多,断片严重,但他是知道自己和程初说过几句话的。他应该不会说什麽特别伤人的话,因为心里就没这麽想过,如果程初也不提,可能忘了就忘了吧……
一碗面刚刚端上来,棍子和闻泽宇就都来了。
他俩也是一副宿醉刚醒的样子,沈青山敲了敲棍子面前的桌子,问他:“程初什麽时候来的?”
“你不知道吗?昨天晚上啊,”棍子喝了一大口豆浆,“昨天晚上你喝那麽醉,要是我和闻泽宇我俩才懒得管你,程初来照顾你的,他不是留在你房间睡觉了吗?”
“他怎麽会来?”沈青山问。
“看我朋友圈发了你图来问我们在哪儿,我就跟他说了。昨天晚上不是喝多了麽,在餐馆那会儿我就给程初发消息,问他你怎麽了,他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就说自己想过来,”棍子乐了,“我说你俩是真有意思,跟连体了似的,去哪儿程初都跟着你。”
沈青山没说话,垂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面。
中午吃饭的时候程初才来,一张四方的桌子,空出来的位置照例在沈青山旁边。
沈青山把手上拆好的一次性碗筷放到他身前,问他:“还想加什麽菜吗?你喜欢吃的都点上了。”
“不用了。”程初拿过杯子喝了一口茶。
“哎,那是我的……”沈青山说晚了,程初已经喝了,“算了,没事。”
早上没睡醒,这麽开车回去有点危险,几个人商量过,说回酒店再睡一下午,傍晚再走。
经过大堂的时候沈青山是想过再去给程初开一间房的,但那种念头也只有一瞬。他带程初走到自己房间门口,把磁卡往门把上一贴,先走进去。
“你睡床,我睡沙发。”沈青山说。
“如果你要这样我就下楼再开一间,”程初把外套脱在沙发上,“我睡沙发。”
他坐在沙发边上,刚沾着一秒,被沈青山拎着衣领拉起来,一把推到床边。
程初的腿撞到床脚,沈青山又按了一下他的肩膀,他下意识抓住沈青山,和他一起倒进床里。突然这麽一下程初也没料到,他手指攥着沈青山衣服,眼神里还带着懵。
沈青山也跟着跌下来,鼻尖擦过程初的脸,却很快地侧身躺下:“一人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