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巴张开,闭上又张开,“不跟你过了,”我怒道,“出去就分手!不跟你们俩过了!!”
老陈听闻看了过来,他的那个表情就像是在说“关我什麽事”。这俩人真的要人老命,给我气得原地转了三圈,最後放弃了,一屁股坐到地上。
他们俩在那扎了好几个简易的燃烧瓶,我就在旁边看着。原来那个大包里都是小号的玻璃瓶和引燃的东西,还有两大罐汽油。现在拿出来一些马上眼看着就瘪下去了。
他们俩把燃烧瓶弄完,拿在手上站起来。周子末经过我的时候拉了我一把,太用力了,差点把我拽他身上。
“我们再往前走几步,看见那些东西的话告诉我们,”他突然又变得有点靠谱,我切了一声,“远的烧掉,近的抓了。”
“其实你们抓这些来干嘛,”我最终还是没有忍得住自己的好奇心,“做研究?”
“没啥好研究的,”周子末笑着说,“可以采集个标本什麽的吧,但是最主要还是为了要钱,这属于外来入侵物种,能要来好几笔专属的经费呢。”
我看老陈,老陈打着手电筒看隧道顶部,没有否定。
“你们是为了要钱,”我说,“为了要钱??”
“为了人民,”周子末说,“来来来我们快走吧。”
我被他推着往前,心里有千言万语不知该如何诉说,最终还是跺了他脚趾头一下,听他惨叫,心里舒服不少。
接下来就是一场几乎没有危险的旅程。
我们很明显能发现背包客在躲着我们,准确的说是躲着我身边的这两个人。我已经尽力看向那种边边角角最容易发现问题的地方了,看了半天才最终抓到一两只的踪迹。
“在那!”我喊了一声,他们马上看了过来,“就在转角!!”
话音未落,一个燃烧瓶飞了出来,那个东西一下子就不见了。周子末还维持着那个往外扔的动作,回头看我和老陈,用英语说了句“1-0”。
老陈很快地讲了一句英语,周子末由回了一句。他们的语速比较快,说得还挺小声。我是没有达到这个水平的,对着他们俩一头雾水。
“干嘛切换频道,”我说,“讲什麽秘密呢。”
“夸你长得好看。”周子末说。
“那你当面夸,”我才不信他的鬼话,“怎麽夸的,给我听听。”
周子末突然就停了下来,我退後一步,警惕地看着他。他手臂一捞,把我架过来,对着我脸颊特别响亮地啵唧了一口。
“宝贝儿你真好看。”
他笑嘻嘻地说。
老陈从我们旁边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我告诉你别当着我老公的面乱来啊!”我指着他,快步跟上老陈,耳朵红得发烫,“你管管那个金毛!”我跟老陈说。
结果老陈一个燃烧瓶就扔到前面转角处了,随着玻璃碎裂的声音,那个背包客尖叫着化为灰烬,他还是没什麽表情的样子,说了一句“1-1”。
这俩男人太他妈计较了,我心想,我跟个小媳妇似的受夹板气,这日子真特麽不想过了。
我们在隧道里逛了半天,刚开始亮着的灯又灭了一段时间,背包客大概是想要反扑,後来被抓住了几个,就连灯都没力气熄灭了,整个隧道都亮了回来。
“是不是差不多了,”我跟着他们走,饿了,真的拆了包海苔来吃,“搞完了吧,什麽时候回去?”
“快了,”老陈说,“还差最後一步。”
我刚想问到底差什麽,隧道的灯就从特别远的地方突然间爆裂开来,噼里啪啦响作一片。他们俩都停下了脚步,我站在他们俩中间,惊疑不定地望着逐渐向我们蔓延而来的黑暗。
它慢慢地,慢慢地移动,灯光减弱,它终于停在了我们的脚下。整条隧道被诡异地分为了两个部分,我们这边是亮的,而对面则是跃跃欲试的黑暗。
“Boss战,”周子末比黑暗更跃跃欲试,“来了。”
老陈把他的背包脱了下来,从里面掏出一截铁棍还是钢管的东西,一甩可以变长。周子末也摸出一把折叠铲,我都不知道他把这些东西塞哪了。
老陈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在原地等。他们俩向着那个方向走,我手里拿着海苔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为了不浪费粮食我还是一股脑塞嘴里了。
“你们小心点啊。”我含糊地说,周子末对我摆了摆手。
他们很快走进了几乎是纯黑色的隧道里。
我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又很怂地往後退了十几步才坐下。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没有那麽简单,而我的直觉一直都是很准的。
我盯着黑暗纯等了十几分钟,然後开始拿出手机来玩单机小游戏,玩着玩着又去看社交平台。这里没有信号,我只能看我之前加载过的视频。
今天又是万圣节,我来之前看了好几个恐怖电影的解说,现在不想看它还自动播放。我就想给它点停了,没想到一点它反而全屏,吓了我一跳。
恐怖电影的解说也黑乎乎的,我半捂着屏幕,眯着眼睛想把它退掉。结果我反而隐隐约约看见了好几个模糊的白色影子,不像是视频上的,反而像是在我背後。
我天人交战了数十秒,认真思考到底要不要回头。最後我觉得不回头我也做不到什麽了,看不见比看得见还危险,我就强忍着泪水,颤颤巍巍地回头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我几乎晕过去——
整个隧道顶端布满了“背包客”,地上也都是,它们有长有短,有高有矮,影影绰绰地倒吊着或者直立着,那双无神的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视,发出了一些轻轻的,像是气泡爆裂一般的“啵丶啵”声。
“操我要晕了,”我扶住额头闭上眼大喊,“救命啊!!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