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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三个孩子像小猪一样睡在床上。小禾睡相最不好，一只脚翘在姐姐的肚子上，另一只脚差点把哥哥踢下去，钟晚看得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将三人分开，重新调整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姿势，然後把床头灯调暗，悄悄离开房间。

“都睡了吧？”

初清淮站在门口等她，手里还端着两杯牛奶。

钟晚“嘘”了一声，两人静悄悄地走到了书房，待门关上，才如释重负坐下。

每天哄睡是个难题，三个孩子中只要有一个开始人来疯，其他两个必然跟着一起犯病，吵得钟晚脑瓜子都嗡嗡的。

但今晚还算听话，不知她们是累了还是怎麽回事，才疯了一会就熟睡了。

“明天我下班回来去书店买几本绘本，以後睡前读给她们听，我看人家带小孩就是这样的，说什麽从小就要接受文字的熏陶，而且我不信了，听故事还睡不着。”

她挽起手臂上的袖子，从桌底下拿了张白纸，对初清淮说了句“开始吧”。

属于二人的晚间会议正式开始。

首先，钟晚将家里存款仔仔细细算了一遍，买了房子还剩十几万，本来是留给没出生的孩子的，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笔钱放现在来看绝对不够用。

多了三个小孩，生活质量势必会比想象中下降许多，这是无法避免的问题。

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就只能不断陷入窘迫的困境。

熟悉的窒息感再次出现，两个人穷怕了，看着算出来的一串数字，这回一步都不敢走错。

看上去日子一朝回到解放前，但跟之前不同的是，两个人都有足够的阅历和勇气迎难而上，他们也不埋怨丶不後悔。

“陈警官晚上给我发信息，说下周一补贴到账，一个孩子两千块。”

钟晚睁大眼睛，“那一个月就是六千？”

“是的。”

钟晚忽然又有了信心，转了转手中的笔，“挺好的，都快比我工资多了。”

初清淮在纸上标出数字一，边说边写：“这笔钱花一半存一半，全用在她们身上，我们不动，存下的钱让她们以後带走，明天我就去办银行卡。”

钟晚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同意：“可以呀，这是宝宝们的钱。”

哪怕没有这份补贴，两人也会努力工作多赚钱让她们得到好的生活。

随之，钟晚又列出每个月固定支出，包括孩子们的衣物丶玩具丶生活用品等等，还有发生意外用来应急的钱，加在一起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家里多了三张嘴，吃饭更不能像以前两个人在家时那样糊弄，不说花样多少，每顿饭至少营养均衡，甚至孩子们这个年龄还要喝点奶粉补充营养，都得提上日程。

大到教育和学习，小到擦手擦脸的湿纸巾，钟晚和初清淮讨论了一个多小时，做了整整四页纸的笔记，两个人心里才有底，他们算出每个季度大概的支出，得出结论：养孩子果然不便宜。

笔一放，钟晚喝完最後一口牛奶，双手撑住下巴，发出一声喟叹：“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变成了妈妈。”

初清淮还在认真写些什麽，淡黄的灯光照在他专注的脸上都显得柔和了，他附和对方的话：“我也没想到。”

“清淮。”

笔一顿，他擡头。

“我们把她们当作亲生的好不好？”

她的表情严肃又认真，甚至这句话都不是在征求他的同意，而是通知。

“我知道的。”初清淮难开个玩笑缓解气氛，“怎麽？担心我虐待她们啊，我又不是後爸。”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一直挺抗拒要孩子的，我怕你不开心。”

初清淮左手牵住她的手，右手继续写字，头低垂着，说的话一字不落传入钟晚耳中，“你不用担心，我很喜欢她们，会学着成为一个好的爸爸。”

不知为何，脑海中突然冒出三个小苦瓜的形象。

他的睫毛一颤，头忽然如针刺般疼痛，但只持续几秒，他轻咳一声，然後说：“她们精怪需要亲生父母陪伴着成长，也不知道三个孩子会跟我们生活多久，尽量帮她们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吧。”

钟晚嘴巴微张，已经开始舍不得，“好吧，你说的对，我们帮宝宝们早日找到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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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钟晚和初清淮专门起了个大早，共同为宝宝们做早餐，因为等会就要送她们去托儿班。

对于孩子们来说，离开父母绝对是一件残忍的事情，况且她们才刚跟爸爸妈妈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就要被迫学会分别，小小的肩膀上承载着如城堡般沉重的压力。

饭桌上，钟晚再一次叮嘱三个宝宝，去托儿班要听老师的话，不可以跟其他小朋友打架，上厕所要及时跟老师说。

别的她不太担心，主要是吃饭问题，木木还好，采采挑食略严重，小禾喜欢用手抓饭一时半会改不过来，但目前她的要求不高，能吃饱就行。

这几句话如车轱辘般来来回回她跟三个孩子说了好几遍，大家嘴上答应得好好的，但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按照她说的去做。

“妈妈，我们今天见不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