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如此,这样劝慰的话却依旧拯救不起来弥漫的低落,大公主霸道张扬,可想到终生不再相见,生活在漫天黄沙中,恰一朵欲开的花,明明要盛开正艳,却一阵风沙将花苞打的零乱,可有人只要略擡手,便不必如此的。
可惜,遗憾,让人耿耿于怀。
青璃心发沉,明康帝自诩明君,可桩桩件件,藏匿背後,搅弄风云,偏追求个千古圣人的名号,真是荒唐可笑!
议事殿中,明康帝面色红润,一声明黄色金线绣龙腾的锦袍,自若坐在高椅之上,听着下首二皇子禀报,满意颔首,赞赏道,“做事周全,不错!不错!”
堂下官员纷纷出声附和,气氛一时高涨,明康帝高兴,“为天下选贤,是仁德之举。”
二皇子垂首,“儿臣定不辱命。”
朝议散去,衆多官员围着二皇子,四皇子落到最後,今日需与二皇子商夺考场安全一事,等到最後,二皇子毫无歉意,重拍了一下他臂膀,道,“四弟,久等。”
两人同坐马车,一路无言,考场早被围了起来,里外三层,绝无作弊可能,门口处,二皇子意气风发,道,“四弟,辛苦了,差事完成,我定会禀报父皇重重奖赏于你。”
四皇子素来神色淡然,看不出异样,抱拳作别。
二皇子轻哼了声,祖父是黄朴又如何,还不是给他做嫁衣。
马车嘚嘚驶回二皇子府,段衡依旧守在门口,二皇子破天荒将其召进府中。
会考在紧张瞩目的气氛中进行,唐书卿在家中坐不住,便来青璃府中坐着,指挥着江照团团转,时而渴,时而热,黑绸绣花鸟竹柄团扇被她捏在手中,呼哧作响。
唐书卿起身在廊下来回踱步,时而焦躁两声,“这还未夏日,便这麽燥热了吗?”
青璃无奈,“心静自然凉。”
“我凉不了。”唐书卿看着青璃和二公主无语望着她,泄气坐下,“哥哥会考,母亲在家中日日拜佛,连着声鸟叫都能惹得母亲发怒,估摸我也略紧张了些。”
“略紧张?”凌舒瑶扬声,揶揄道,“你看看面前桌上的茶盏,你一早晨不是味淡,就是味浓,也就是青璃家财万贯,连我都遭不住你这样折腾。”
青璃轻笑,“怎麽又牵扯到我身上来了?”
还未待凌舒瑶解释,唐书卿终于找到了纾解的点,托起她的衣袖,说道,“绫罗绸缎,锦衣玉食,若不是担心你不悦,你那表哥估摸着能拿金砖给你铺院落。”
青璃将手抽回,看着两人眼睛含笑望着她,脸颊发热了起来,嗔道,“等你哥哥高中,你也能绫罗绸缎,锦衣玉食。”
唐书卿双手托腮,眼中全是向往,“多的我也不要求,只盼着哥哥高中,母亲高兴,能多给我些零用。”
“反正母亲也没心管我,我要在你这边住下。”
江照俯身道,“唐小姐,厢房已备好了。”
唐书卿欢呼一声,靠在青璃肩膀上撒娇,“你怎麽知道我要住在这里?”
青璃莞尔一笑,丫鬟提着的包袱如此大,谁都看得清楚。
时间一晃而过,第三日上午,唐书卿起身後,拉拽着青璃去接哥哥,她挨不过,点头答应,出门前,青璃叫上了孟青山的两个护卫。
等她们到时,连着外面的巷道都进不去了,马车依次排队在一边,等着学子出来有个休息之所,青璃看着唐书卿着急,劝道,“马车先放到这边,我们走进去。”
唐书卿听此忙不叠点头,“怪我,想一遭是一遭。”
眼下後面的马车蜂拥而至,她们的马车夹在中间,动弹不得,想要退出去已是不可能。
所有的人踮脚张望,往前走去,她道,“既然来了,我们也去过去吧。”
她们有护卫保护,倒没有惹来碰撞,可短短数十米,已有数拨人为着相撞,位置争吵了起来,加之日头攀升,火辣辣的太阳悬在人头顶上,将紧张的气氛更是烘的焦灼。
紧密的三声锣响,空气霎时安静了下来,厚重的木门被缓缓拉开,衆人一下子反应过来涌了上去,青璃被带的趔趄,她看着身後密密麻麻的人头,一时手心出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对着唐书卿道,“我们去那边大树下等着。”
唐书卿被人踩了一脚,正也懊悔的时候,听此点了点头,她们被护卫送了过去,大树围着一圈矮石,她们站在上面,正好看到门口。
已有学子出来,面黄肌瘦,无精打采,好似大病了一场,有的直接出了门晕倒在地,又是一阵慌乱。
“那里,我看到了。”唐书卿高兴地呼喊,做势要冲过去。
青璃看着密集的人,有些担心,吩咐道,“你们保护好唐小姐。”
两个护卫是奉命保护青璃的,一时脚下未动,青璃接着道,“我就站在此处不动,你们将唐小姐送到唐家人手中,速速回来就是。”
护卫抱拳离去,青璃遥遥看去,唐砚卿面色虽带着白,但眼神坚定果决,她为着唐书卿高兴,历经千帆,唐家总算苦尽甘来。
身後轻若猫步的脚步声,青璃未动,全身却立时紧绷了起来,这个动静她太熟悉,静悄悄的窸窣声,让人头皮发麻。
“小璃儿,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