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070动她,简直找死!
会考过後,京都中拜帖认师的宴请是一场接着一场,还未放榜,便已传出才子美人的佳话来,自从上次见了段衡,青璃便闭门不出,听着邱嬷嬷在外打听的消息,倒不无聊,自古榜下捉婿便是惊奇,有识人之明的提前下手,更能博一个好名声。
只是她没想到,段家初入京都短短几月,已博得了二皇子的青睐,段家如附骨之疽,擅于钻营,投入二皇子麾下,还不知要如何狗仗人势。
思及此,她又是一阵烦闷,他张口便让她安心,整日不见他面,一番话也不知该对谁说。
孟府,孟青山坐在空荡的正厅中,自从青璃搬离了此处,他觉得没必要重新布置府苑,也吩咐了管家不必浪费金银,此刻隔桌而坐,两人面前大口茶盏升腾着热气,又使两人之间拉上了纱帐般,“二皇子,有何事情,不妨直说。”
二皇子持扇低笑一声,“孟统领快人快语,可事情却想复杂了,本王为何不能是求贤若渴,过来与勇猛将军叙一下边关要务。”
孟青山眸子收紧,眉眼慢慢落了下来,二皇子素有贤明,可行事却不得他喜,这般说辞让他不得不深想,门外为青璃备好的胭脂水粉搁置在廊椅上,色彩艳丽,他一时後悔,不该让此刻肮脏的想法染指些许。
“这两日闲暇,忽而想起当初定西王府的事情来,树倒猢狲散,定西王勾结外敌,对朝廷不满合该千刀万剐,定西王府属官心怀不轨,罪有应得,可後院的莺莺燕燕,毕竟是可怜女子,若有机会,可在大赦之列。”
孟青山手臂倏得一紧,慢慢地看向二皇子,二皇子面如冠玉,不似明康帝,倒似柳贵妃,加之这些时日得意顺畅,更是容光焕发。
他一字一句有力道,“二皇子有悲天悯人之心,是那些人的福气。”
“自是宽赦合该宽赦之人,可有的人包藏祸心,借机隐遁也不是没有,曾经糊涂一二,过去也就过去了,若真是追究起来,天下之大,恐没有她藏身之地,到时候万夫所指,比之千刀万剐更是难受。”
二皇子自若地看着他面色显惊慌,心中是说不出的畅快,世间大抵没有像这种打断硬骨头的恣意来,孟青山不可小觑,云熙两州军中他的威望颇高,比之封无修更强,燕云铁卫更是他一手培养起来,听他号令者不可估摸。
孟青山回京一年有馀,居然从京郊大营成功脱身,二皇子曾猜测京郊大营已进了大皇子手中,屡次派人遣进去,均没了下文,这让他心中忐忑,自己手中的底牌是否也被摸清,可後来又查无此证,只当多想。
再说封无修这个老贼,素来秉持支持正统,没有将他看在眼中,他手中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若是收服了孟青山,近能通过他掌控禁军,远有云州两军,恰弥补了他无兵权的短板,他此番前来试探敲打一二,让他识些时务,有如此助力,若他诚服与他,他也不会亏待。
二皇子微微松了肩背,太原府的消息传回,居然一切成真,这两兄妹在他面前玩这般低劣的障眼法!简直是上天助他。
二皇子悠闲地端起茶盏,抿了一下,口中苦涩蔓延,他仔细看去,茶叶枯黄肥厚,沉到底端,二皇子脸色一黑,犹疑这是孟青山针对之举,擡眼环视四周,多宝格上除了两块石头,其馀光秃秃的,整个厅中,除了他们所坐的桌椅,再无多馀家具。
二皇子一顿,歇了这番心思,认为孟青山枯燥无味,穷巷出身,一番机缘,也不过如此了,能得他招揽,已是他此生造化。
两人闲谈半个时辰,直到二皇子口干舌燥,才起了身,走前试探道,“孟统领,本王等着你。”
孟青山未做应对,堪堪送到廊下,已是忍不住暴戾之气,眼中冷厉浓稠,似要用寒刃割破这炎炎夏日,动她,简直找死!
身後一阵粗重的咳嗽声,一重一轻的脚步声渐进,孟青山看了一眼右手边的胭脂上,皱了皱眉,接二连番被沾染上不好的气息,这已惹了他的大忌,如此肮脏之物,已配不上那个娇贵的人儿。
可惜,今日要双手空空上门,时机多变,宫中宫外他忙碌多日,方有了今日的闲暇,被如此打扰,他转身时,一身的冷意迫得江安往孟母身後躲了躲。
孟母一身藏青色绸缎,上面是繁复的暗绣,宽大的衣袖下,指粗的墨玉镯子显了一个角,未窥全貌便知价值不菲,发髻上未着簪钗,又显质朴,灰褐色的肌肤满是皱纹,身上还染着浓重的香气,这般复杂冲突的样子,孟青山心底生疑。
孟母挺直了身子,将江安护在了身後,自上次他将话全说了清楚,孟母知晓他再也不会有一丝心软,眼下他没将她驱赶出去,也只是外界强压在世间人身上的责任罢了,既然如此,她再如何做,情况也不会再坏。
孟母心底不屑地嘲弄了一番,她生养的儿子居然如此深情,她回了府,他便将这个府掏空送人再建府邸,呵!可又能怎麽样呢,他如何掏心掏肺,当初她拿着生恩养恩,还有那早死的父亲一番哭求威胁,让他承担着当年事情的结果。
这事如天堑,早已把两人横亘在天南地北,眼下她得了贵人应诺,只待时机成熟,就会取了那人性命,她呢,还是孟府的老夫人。
思及此,孟母直接点评道,“二皇子外家柳氏一族全是文臣,官职最高者还是柳贵妃父亲,将将二品,其下子孙是一代不如一代,且二皇子非是中宫,非嫡非长,也就一个好名声罢了,他亲自来府中,目的不纯,小心为上。”
“竟不知母亲如此高见,母亲还有何教诲,儿子洗耳恭听。”
孟母将绕嘴的话说了出来,心底一松,看他恭敬越发得意,张嘴便开始指点,“你初入官场不久,自是还未看清这些人的面目,他们当面一套背後一套,堂堂王爷这麽好说话,为的什麽,还不是想着你为他卖命,我看是胆大包天,痴心妄想呢,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孟青山又顺着往下说,“母亲说的是,可哪里才是光明大道呢。”
“自是皇。。。”孟母身後衣襟猛然被拉紧,脖颈险些喘不上气来,可这麽一停顿,意识回了神,後背是大片的冷汗,声音也小了下去,“自是皇上。”
孟青山毫无波澜地看向孟母,孟母讪讪住了嘴,意识到真话差点被诱出了口,怒火烧得脸色赤红,已然待不下去,甩袖,转身,回了院子。
管家看着将军孤身一人站在廊下,瘪了瘪嘴,老夫人作弄的府里乌烟瘴气,也不知关怀将军一二,将军回府,连个温水热食都没有,别说将军不回府,连着他都想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