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了。”
林承烨未接话,只是嗤笑一声,顺手将两张纸片扔进火炉中,又对着高升的太阳抻了个懒腰,揉了揉脖子。她犹如破土而生的春笋,骨缝相摩,发出咔嚓几声。
人事已尽,接下来只能见招拆招,听由天命。
林承烨一歪头,就看到边迤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嘴唇轻抿,白色绸带高束青丝,竟是直接将了尘剑握在手中。她没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边迤的肩膀道。
“走吧,人家都来请了。”
……
“一指化金石,天机炼九转。”
三人高的两块山石分列山门两侧,红墨染其上,十字写得豪迈,没看出半分谦虚。
头顶金色牌匾又写神枢天机门五个大字。阶前石狮口衔石球,远眺层峦叠嶂间青墙迤逦如龙,依山势而走。
早听闻神枢天机门富甲一方,江湖第一门派之位多年未曾有人撼动。但当林承烨亲眼所见其尊容时还是被震撼得久久回不过神,千言万语都嫌多。
“怎麽连个守山门的人也没有?”
边迤左看右看,有些纳闷,这虽如人间仙境但为何山门大开,不是说这天下第一门派难进吗?哪里难了?擡脚不就……
边迤伸手拦住林承烨,直接脚尖一点闯进山门之中。
“等等!”林承烨瞳仁一缩,大呵道。
几根半透明的丝线在边迤身子飞过的一刻,瞬间从四面八方拉起,如利刃一般割破空气。
一股强大的内力硬迎上那些丝线,如海波荡开,竟直接将其那些不讲情面的丝线推开一瞬。趁这个空档,边迤直接又一个翻身落回林承烨身边,心虚地捏捏耳垂。
“啊。是万丝缠机关阵。”
“……下次不要这麽做。”
林承烨感觉自己後背发凉,拧起眉心。她又观察了一下山门四周,手指拂过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
忽然,她指尖停在其中一颗石球上,眼神一凛,又走到另一只狮子口中观察。
外观上其实别无二致,但细致观察却发现其中一颗石球更为光滑,且仅仅中间一圈,似乎是长时间被人触摸而磨得抛光。
边迤在不打扰的林承烨三步外安静等着。林承烨冲着她招了招手,说。
“看。”
边迤顺着林承烨手指地方向看了又看,忽然一拍脑门道。
“难道是……能转?是……锁?是开门的机关吗?”
“锁自灵……”
林承烨抵住下巴呢喃一声,忽然伸出两指,又道。
“左三右二。”
咯啦一声,仿佛有什麽东西刚好严丝合缝的合死。两人脚下的地面蓦然开始颤动,那锋利如刀刃,够将人直接隔断的细线忽然软下,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边迤那双藏不住事儿的眸子愈来愈亮,分明写着“好厉害”三个字。林承烨被她盯得都有些心虚,轻咳一声。
她曲起手指敲了一下边迤的额头,提醒道。
“谜底就在谜面上,信上的诗。”
边迤点点头,直接走入门中,见未再有什麽异常才挥了挥袖子让林承烨也进来。
入门後豁然开朗。九曲回廊以金丝楠为骨,于山腰密林之中露出的檐角若鹏翼,回廊上木雕中有桑女采叶,浣女洗衣,寸寸精工竟似要破壁而出。
远处湖中山石叠成仙岛一般,一脉活水自石窦泻入莲池,红鲤噙花,白鹅理羽。
林承烨却难以再挪动一步,她难以置信地回过头。
山门已消失不见,身後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似要把太阳都遮蔽。眼前的一切都极不真实,似乎在水面之下,随波而动。
“……是蜃楼砂?但……什麽时候中的?”
边迤显然也意识到不对,拧起眉头。她将拉住林承烨手腕儿,护在自己身後。了尘剑举在身侧,似也感受到自己主人的紧张,愈发的寒光凛冽。
“蜃楼砂?毒?”
林承烨眯起眼睛,问道。
“是一种赤红色石头磨成的粉末,五毒阎罗帖上排名第三,相当棘手。”
边迤简直想大骂关晓闲好不不道德,说好她一个人闯阵怎麽把承烨也卷进来,这样她只会更加紧张无措。
而且这蜃楼砂之毒相当特殊,并不如五毒阎罗贴上其他毒药那样霸道,什麽触之即死经脉受损。且持续时间也不那麽久,至多十二时辰便会失效。
但其效用当真独一无二,反而是边迤最害怕的一种,她……边迤深吸一口气,说道。
“粉尘随风散入七窍,中毒者见仙宫玉阙,至亲重逢……癫狂追逐虚影至力竭而亡。”
林承烨面色一变,忽然意识到什麽。她皮笑肉不笑的动了动唇角,广袖下双拳攥起,凝视着头顶的万里无云的天空,从唇角挤出一句。
“关门主好手段啊,这恐怕……我们已经处于天机九重阵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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