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不能是我魏景辰?
“没想到,竟是人天永隔。”
魏景辰最後一个字落入蓬花城微凉的夜,很轻很轻。
林承烨指尖一颤。
“殿下,您究竟做了什麽?这麽多年了,殿下的处境我不是不知,陛下与长公主既不愿让您离京,又不愿让您有什麽功绩……”
“脑子一热在殿上冲撞了父皇,结果没多久就被下旨南下监军。”
魏景辰言简意赅道,将那棋盘残局又看了一遍,最後才看着林承烨的双眼。
“还想问什麽?我有求于你,也总要拿出些诚意来。”
“殿下,您那些朝堂中事我懂得不多,我只知道……”
落子如刃,轻轻一声打断了魏景辰的试探。
魏景辰才发觉黑子已回天乏术,她猛地擡起头,正撞入那个少年静如死水的眸子里,那里正升腾起火星,将要燎成火海。
她尚还不清楚为何自己的一番话宛如引线,又即将点燃什麽。但魏景辰却难得觉得有趣。
这才对,这样才是她想要的人。
而林承烨似笑非笑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
“谁将林府拉入地狱,我也必将其拽出人间。”
“好。”
魏景辰随意拿起一子往棋盘上一掷,一盘既定的棋局瞬间分崩离析,变作一团糟。但她的心情自从那日以来前所未有的轻松,如困于雾障中偶尔窥见前路,也是个好兆头。
“今夜就如此吧,等赏花会结束,你要离开蓬花城时我再去拜会你。”
今夜能听到她已故兄长之事是最大收获,至于这魏景辰嘴中几分真假,又该不该与虎谋皮,林承烨还需再斟酌,此时停下正合她意。
她走到院中,却不见那人,无奈地在门前大喊道。
“边迤!”
呼啦一下,也不知道从哪儿来,那人带起一阵风,如一只白鸟飘散落下。
“要走了吗?”
边迤轻轻问道,眼睛却扫向魏景辰,显然平静许多,那些复杂难言的情绪被压在眼底,只留下长辈爱护孩子那般的柔软。
忽然,她开口道,声音有些沙哑。
“……你过的好吗?”
“……什麽算好?”
魏景辰一愣,好半天才明白这是在问她。
“吃饱穿暖?”
边迤摸了摸鼻尖,她其实也不懂,但这确实是她最想知道的。
二十一年,除了仇恨她唯独惦记的就是这个孩子。
“平安喜乐。”
林承烨站在一旁补充道。
“无聊。”
魏景辰一挑眉,红袖一抽,转身碰得一声将门关上。头顶玉冠上的红玉也消失在门内。
“这孩子怎麽脾气生得这样大。”
边迤低声嘟囔又摸了摸鼻尖,一歪头忽然发现林承烨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她,登时身体站得笔直。
“第二件要坦白的事,我记住了。”
林承烨悠悠道。
……
临了走出江金医馆的门时,林承烨忽然对着那郎中耳语。
“後院那人装病,赶紧给她赶走。”
“什麽?”
那郎中愣了愣,又狐疑地看了她两眼。
“可,可我该没有确定……她确实脉象有些不稳……”
而且这人怎麽回事,里面那个不是她的朋友吗?在里面吵架了?
“嗯,那大概是习武之人强行逆行功法而造成的,她故意的。”
林承烨忽然从怀中掏出黄芩东送的玉佩在那郎中眼皮子底下一晃又快速收了回去,极快地那已经呆滞的人额头敲了一下。
“别什麽人都往里放,省得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