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同伴投来的担忧目光,季明燃道:“在阵中我看见了他的过去。虽然你们没有跟我说过传说中魔头的姓名,但我不是傻瓜,能够联想到。从那时起,我知道,他就是你们说的大魔头。”
禹天行在两百年前参加过灵修大比丶曾被关进深渊,而且带有从灵修大比中取获的神剑。而後经历变故,被灵修追捕,这些种种,她都一一目睹,而这些,也与魔头的传闻一一对应。
虽则江潮星的经历与禹天行有所重叠的,同曾参与灵修大比丶同也获得名剑,也因坠为魔修而被灵修搜寻,但菁英榜上,在她名字之下的,不是江潮星,而是禹天行。
“但你还是选择让小姬带走了他。明燃,你才知晓真相,紧急之下所做出的选择我们能够理解。”沈轻洛关切道:“但这次围剿,他就是我们的敌人,如若碰面,我们不会对他手下留情。明燃,你确定能撑得住吗?不如想寻一个理由不去。”
“犯下罪行的魔修确应收到惩治。我会尽我的力量,与大家一起维护灵修和平。”季明燃道:“但是禹天行没有错,他不是魔修。”
三人看向她的目光一瞬变得恨铁不成钢。
“最让我们担心的事情出现了。”观妄臻夸张抱头:“姥姥,你这样子,活脱脱像个被猪油蒙眼一样一心维护道侣的修者,早知道我该让合欢轮流骗你个八百回,好让你长长心眼。”
季明燃耐心解释:“不是,我在阵中看见了。不名宗的惨案不是他做的,是不名宗宗主做的,不名宗宗主之所以这麽做,因为他早就疯了,也因为他,嗯。。。。。。”要怎麽形容寄生型变异种?
季明燃琢磨一下,换成一个修者容易理解的说法:“他被妖邪附体早就失去了自我。禹天行发现这类妖邪的存在,所以他才去灭杀被妖邪附体的灵修宗门。”
三人神色复杂,似在努力理解她的话语。
半晌,观妄臻喃喃道:“姥姥,你说的这些,简直匪夷所思。。。。。。”
沈轻洛欲言又止:“明燃,这,怎麽感觉也不太对劲。。。。。。”
祝世白眸光清透,言语清晰道:“明姥姥你所看见的与衆人目睹的完全相反,甚至为他所做的一起完全开脱,从你的角度看他才是那个被残害的可怜人。”
“可魔修阴险狡诈,欺诈哄骗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姥姥,你有没有想过,这或许是他特意让你看到的,目的就是让你助他破解阵法?他处心积虑让灵神分化,寻找解脱之法,而其中一缕刚巧碰见了你,于是让你来到灵修,逐步引你破阵?”
祝世白分析在理。不过,季明燃道:“禹天行早就想死了,所以杀光邪物後,他才会自首甘愿被抓。他之所以散尽元神,不仅是想死的快些,还因为不想也落得元神被邪物吞噬的下场。实话说,他那一缕元神能够遇见我,不是他蓄意,而是他幸运。”
但更要说清楚的是:“灵修界是我自己要来的,灵修大比是我自己要参加的,至于噬魂阵,也是我想破解的,我做的一切,是为变强,有他没他,我都会这麽做。”
季明燃只手托腮,眉眼弯弯地看向三人。
说话者眸光清明丶意识坚定,既没有陷入情感昏头,也没有中术而被操纵,这是他们认识的季明燃没错。
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沈轻洛释然道:“既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明姥姥,你现在在我眼里,就特像被洗脑的狂热信徒,笃信自己在阵中看见的一切就是真相。”观妄臻道:“即使外头因那人大乱,你还是认为他是对的,无条件拥护他!我都想对你大喊一声‘清醒点!’”
季明燃撑着脸庞,转向他,唇角勾起好看的弧线:“所以呢?”
他扬起下巴,不去看她,干巴巴道:“实际上,我才要对自己大喊‘清醒一点’!”
季明燃噗嗤地笑出声来,眸光转向其馀二人。
祝世白与沈轻洛对视一眼,开口道:“在你出关前,我们讨论了七天七夜争执不下。最终,我们得出定论。”
沈轻洛定定看她,啓唇道:“只要你神志清明,我们都将跟随你所做出的选择,无论你选择什麽。”
“既然你说灵修存有邪物,那我们一起,弄清楚真相。”
这是对她的全盘信任。季明燃轻声道:“谢谢。”
观妄臻霍地站起大声道:“真是的!我们才认识几天啊,有多深交情啊!你指哪我们打哪,都昏了头了!姥姥,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偷偷给我们下药了!匪夷所思丶简直匪夷所思!”
季明燃捂着肚子,笑得大声。
沈轻洛与祝世白如释重负般,也一同笑出声。
观妄臻气急败坏:“还笑!笑!笑!走吧,即使不抓禹天行,那些趁机为非作歹的魔修,也定要他们吃不了兜子走!这次围剿,我们一起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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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境堂内,元留眼神无奈地看着重珏,力图重啓被他再三打算的话语。
“说真的,重珏尊者,关于季师叔的修为,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重珏又道:“有同宗三名金丹期弟子同行,季道友想必也能获益良多,修为定能有所长进,元留,你应对她的领悟能力放心。”
他的话语蓦地止住,神情变化,这是他自接待重珏以来,第一次如此轻松愉悦:“啊,他们来了,还是尊者自己瞧瞧吧。”
重珏及与他同来的弘啓宗弟子一同回首,包括期间一直低头沉默不语的孟应阳。
宇境堂的木门被推开,随阳光泄入的,还有四个齐整迈入的身影。
目光一一划过步入堂内的人,停留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
重珏嘴角扬起的从容浅笑迅速消匿。
走入堂内的金丹期修者人数,是四人。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