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妾而已,公主多虑了。”魏璋自斟一盏,与元懿轻碰。
澄澈的酒水摇晃,溅在魏璋食指上,微涩。
“常言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此乃人之常情,大人何必自苦?”
元懿媚然轻笑,不疾不徐晃动着酒盏,“亦有常言道:酒後吐真言。本宫的情酒啊,和寻常的温情酒不同,只需喝上一盏,大人心里所思所想是谁,眼前就是谁了。”
“大人,看到谁了?”元懿朝着他轻轻吐息。
一股烈香喷洒过来,烟雾氤氲。
“云谏!”
混沌是视线中,少女偷吻得逞的笑脸渐次清晰。
她贴在他耳边娇俏耳语:“你脸红了,还不承认你喜欢我?”
魏璋瞳孔一缩,摆了摆头,脑海里却越来越混沌。
忽地,轰然倒在了美人榻上。
元懿坐在长桌上,居高临下俯视昏迷过去的魏璋,嘴角溢出一丝冷笑:“英雄爱美人,可惜你算不得英雄,配不得美人。”
元懿起身,脸上魅色敛尽,“看紧他!”
“喏!”
持刀护卫从大殿两侧走出,齐声应和。
元懿未再看魏璋一眼,挺直脊背高傲而端庄地走出了大殿。
殿中轻纱撤去,只馀冷硬的刀锋。
又两刻钟,门外响起三声叩击,短而有力。
昏迷的魏璋悠然睁开了眼。
徐徐坐起,一身黑袍,宛如黑云压境。
“你丶你没事?”
衆守卫大惊失色,刀尖齐齐对准魏璋。
然无一人敢真的上前,且进且退着,“禀报公主!快禀报公主!”
魏璋不动如山,双膝分张着,搭在大腿上的手不疾不徐转动玉扳指。
“杀。”
轻飘飘一个字层层叠叠回荡在大殿。
守卫身後,数道银光乍现。
他们还未来得及往外冲,顷刻被抹了脖子,血水顺着砖缝蜿蜒而流。
十具身体如同鲤鱼打挺,动弹不得,生不能,死不能。
魏璋的规矩:逆我者,必得流净最後一滴血才许合眼。
青阳推门而入,看了眼苍白如纸的十人,实在不忍触目。
撇开视线,上前禀报:“世子,大公子带着薛姑娘往西去了。”
“收网。”魏璋拢了拢狐裘,踏过遍地鲜血,踱步离开。
青阳嗅到了魏璋身上的酒味,“世子身子无碍吧?”
魏璋淡扫了他一眼。
青阳知道自己多虑了。
一个异域公主拿着一纸虚妄的承诺,就妄图插手公府内宅之事,世子如何容得了她?
世子此次肯来此,无非是想看看这元懿公主意欲何为。
区区迷药,世子又怎会不提前防备?
如今已看穿元懿是谁的人,自然不肖留了。
魏璋擡了下手,“把此地烧了。”
这地方莫名让他恶心。
身後很快燃起熊熊烈火,魏璋不再回顾,疾步向西。
西边,魏宣驾马飞奔,再有一炷香的功夫就离开盛京地界,抵达汜水关了。
很快,很快。
魏宣扬起马鞭,马儿沿盘山路上行。
忽地,魏宣瞥到了山脚下一抹玄色身影。
显然元懿用迷药拖住魏璋的计划失败了。
魏宣眉心一蹙,调转缰绳弃了盘山官道,直接往陡峭的山坡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