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才离开一日,爷房里已不知点了多少次宁神香,连今日晋秩礼都有些走神。
姨娘才是爷的宁神香,缺一日都不行。
青阳心里很清楚,爷这辈子都放不过薛姨娘了。
青阳拱手应“喏”,这就要去办事。
可心里藏着一些话,总想说……
他在爷身边服侍多年,是看着姨娘如何一点点走近爷心里的。
其实也不是这两个月的事,而是这三年,也许更早,姨娘是一点点洞穿了爷的心。
只不过爷自己不愿去看,不愿去想,所以每次都与姨娘闹得不欢而散。
如果爷已经决定将薛姨娘留在身边一辈子,难道两个人要一辈子这般闹下去吗?
青阳迟疑地张了张嘴。
“何事?”魏璋总能轻易捕捉到旁人的异样。
青阳只得拱手道:“爷既然心悦姨娘,等姨娘回来後,好歹对姨娘的态度软和些。”
“这待女子不比待朝堂政敌,逼得太狠,反而适得其反。”
“所谓爱人如养花,爷待姨娘好,姨娘自会容光焕发,而非……”
而非如今这般逼着人花开,反促得花快要枯萎凋零了一般。
若真枯萎了,可就回天乏术了。
後半句话,青阳琢磨着要不要说透。
爷自小身边没个说知心话的人,大公子虽待爷好,但到底两个人心性差异很大。
很多事,大公子洞察不到,爷自个儿也不爱往外说。
故而,很多年,不曾有人引导或劝诫过爷。
有些话青阳不说,就没人敢说了。
青阳硬着头皮道:“姨娘跟爷也是从小到大十多年的感情,更与爷有这三年同床共枕的夫妻情谊,爷好生哄哄姨娘,姨娘未必对爷毫无情意啊!
若爷一直苦苦相逼,只怕会把人越推越远,世事难料,若然姨娘再与那位重逢,爷要如何……”
“青阳!”
魏璋截断了他的话,负在身後的指蜷起,将墨玉扳指紧攥在手心中。
“下去,领罚。”他的语气冰冷,不喜欢旁人对他的事指手画脚。
青阳的话戛然而止,躬身退下了。
四周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青阳那半句未说完的话,还是在魏璋脑海中自动补全了。
眼前不断回放起过往数十年的画面。
他看到他们两人高坐枝头,并肩数星星。
看到两人共乘一骑,策马奔腾。
她挥舞着手臂,笑声如银铃,一声声唤着“阿宣阿宣阿宣……”
每个画面都如一股暗涌流进魏璋胸口,腾腾充盈着整个胸腔,直到一丝空气也无。
窒闷得紧。
魏璋扣着扳指的手也越来越紧,忽地,本就生了裂纹的扳指碎了。
齑粉从他指尖溜走,纷纷扬扬落了一地。
留不住……
魏璋望着一地狼藉,眸中荡起涟漪。
须臾,又尘封下去,“青阳。”
准备去领板子的青阳又绕了回来。
沉甸甸的声音落在他头顶,“去给圣上送句话,请他为魏璋和薛兰漪赐婚,三日之後昭告天下,七日之後国公府宴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