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离开薛兰漪身边,姑娘下意识抓住了他的衣摆,楚楚可怜望着他。
魏璋无奈看了眼腹下。
薛兰漪才迟疑地松开了手。
手坠落的瞬间,魏璋的大掌接住了她的手,将那只小兔子放在她手心,“今晚,我早些回来。”
早朝时辰将至,魏璋并不能一直耽搁着,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便去屏风内换朝服。
原是想自己疏解一番,然则无甚效用,脑海里全然是她温软的包裹。
他似是有许多天不曾感受到了。
如斯想着身上反而更涨痛难忍,索性出了门,远离了有她气息的地方。
“去熬碗清火茶。”魏璋坐在院子的石凳上挤了挤眉心,吩咐影七。
他从前并非重欲之人,也不知最近怎的越发难以克制。
过了会儿,清火茶下肚,神思才清明些,敛衽出门。
走到崇安堂外的巷子时,正见昨夜那三个血淋淋的马夫和疯了的小梅丶柳儿跪在墙根处。
淋了一夜的雨,此时这些腌臜东西早就吓得没了魂没了声,只有小梅还在一惊一乍的惨叫。
青阳撑伞上前禀报:“回世子,属下已经查清了。昨夜是老太君身边的柳儿嫌弃姨娘的打赏不够,将姨娘的绣帕丢给几个醉酒马夫,马夫见色起意,才翻墙去寻。
幸而姨娘机敏躲进树洞里逃过一劫,不过……这王麻子的媳妇好好在马棚喂马,却遭了秧……”
王麻子的媳妇本也是他奸来。
“家法处理。”魏璋擡了下手。
世子定的家法:做过什麽事就要付出什麽代价。
这色胆包天的马夫必得先阉後杀。
柳儿这种无中生事之人必要剁了手扯了舌的。
至于那已经疯了的小梅,想着不该想的人和事,只能丢去青楼买了。
“喏!”青阳跟在身後,躬身应道。
魏璋眼中郁色却还没褪去,又吩咐道:“张员外丶许妈妈丶扬州刺史处理掉。”
扬州刺史四个字咬得略重。
此人正是把薛兰漪藏起来调教,预备送去北营的幕後之手。
薛兰漪的癔症大多也是这三人折腾出来的。
魏璋自是饶他不得。
“属下明白。”青阳应下,却又有些犹豫:“只是……张员外五年前就死了。”
“死了,就不必付出代价吗?”
魏璋侧目,面色阴郁。
人死了还有棺椁丶尸体丶骨灰,如何就不能追责?
一阵阴风穿过巷子,青阳脊背发寒。
周围空气凝固,寒森森的。
两人缄默走了一段距离,路过寝房後窗。
透过窗缝,恰见帐幔里薛兰漪平躺的身影。
她太过瘦弱,身子几乎陷在床榻里,但仍可见婀娜曲线。
魏璋神色才柔和了些,勾手示意青阳:“去找个巧手的绣娘给姨娘裁剪几身合适的衣裳,不必精致华丽,只要合身舒适就好。”
说罢,目光从窗户上缓缓剥离,远去了。
雨也停了。
崇安堂上方堆叠的厚重乌云散去。
迷蒙不清的阴雨天隐见天光。
密闭的四方帐幔里,薛兰漪木然盯着头顶帐幔,睁大的眼中一滴泪至眼角缓缓滑落。
小心翼翼抱在手中的小兔子蓦地被她攥紧,捏得变形丶扭曲。
最终,被她扔出了帐幔。
什麽兔子?不过是一片满是虫洞,让人恶心作呕的烂树叶。
烂树叶就该被碾压进烂泥里。
很快,他就该去他应去的地方了。
薛兰漪眸色渐次冷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