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茵神色一惊,拔腿往纷乱人群中去。
“阿茵,你别管!”周钰的话音被甩在身後,无人响应。
而另一边,远离内宅的花厅里寂静无声,只听得沈惊澜在书桌前来回踱步的声音。
“以你猜测,老太君会坐不住,这两日就让定远侯护送老大离京,与先太子汇合?”
得到这个消息的沈惊澜并无太多喜悦。
裴侯爷这两年修河道治河道,在漕运上建树颇丰,黑白两道皆有人脉。
且水路不比陆路有迹可循,如果裴侯护送魏宣走水路,那就如龙入深海,沈惊澜自认没有那个能力追踪到他们。
望着墙壁上的大庸地图,错综复杂的水路让沈惊澜愁上眉头,叹了口气。
许久,忽地灵光一现,坐到了书桌前,魏璋的对面。
“要不在你养的饵上动点手脚?”
“什麽饵?”魏璋的指腹漫不经心拈着鱼食。
灰白色粉末落在鱼缸中,那红麟鱼吞吃了许多日的鱼食,已目色浑浊,机械地嘴唇开合追随着粉末。
似是活着,却又像死了。
沈惊澜无心观鱼,把鱼缸挪到一边,与魏璋对视,“薛兰漪这只饵啊!方才听闻她得了癔症,何不在她身上加把火候?”
魏璋掀眸。
沈惊澜问:“你可知薛兰漪的娘怎麽死的?”
这是皇家秘辛,与魏璋并无太大干系,魏璋自是不会去查这些无关紧要之事。
其实沈惊澜也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但他知道薛兰漪的娘亲也有癔症。
在死之前,疯疯癫癫惹出不少笑柄,颇损皇家和李家的颜面。
“如今薛兰漪也得了癔症,你何不再刺激刺激她,然後放她和魏宣一起走。来日逃亡旅途颠簸,必诱发她癔症加剧,一旦她真行止无状必露破绽,我等顺着这疯子的行踪去查,顺藤摸瓜追到先太子就不难了。”
魏璋听到两个极刺耳的字,眉心轻蹙。
沈惊澜捕捉到了他眉宇中的不悦,“怎麽?魏大人的鱼养了这麽久,新鲜劲还没过?”
沈惊澜此时方想起,刚刚他提到鱼饵时,魏璋竟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薛兰漪。
魏璋早就不把薛兰漪当饵了。
明明最初将薛兰漪圈养起来做鈎的,就是他魏璋。
如今正是用饵之际,魏璋这是何意?
“魏大人莫忘了初衷,更莫忘了你离首辅之位只差这最後一步。”沈惊澜肃声。
魏璋于各方建树上已无可挑剔。
但历朝历代皆无年纪轻轻,身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位的先例。
故而朝堂上有些元老一直拿此反对魏璋为首辅。
所以,魏璋需要一件能堵住所有人嘴的功绩。
这最大的功绩,毋庸置疑就是先朝乱臣贼子的血。
沈惊澜深知旁的事劝不了魏璋,但功名利禄可以。
他深深看着魏璋,“圣上对魏大人信赖有加,圣旨都写好了,魏大人要为一个女人放弃唾手可得之位吗?”
“某自有考量,无须沈大人置喙。”
魏璋极具攻击性的目光亦锁着他。
咫尺之间,电光火石。
“世子!姨娘跑了!”此时,影七慌张冲进房中。
魏璋的眼并未离开沈惊澜,话音些许不悦,“跑了就抓回来,大喊大叫成何体统?”
“不……不是……是……”
影七断断续续扶门喘着:“薛姨娘爬上观星楼房顶,似是要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