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冕乐:“长兄如父,主公不易啊。小姐吃了几回堑,会长记性的。”
萧元景叹:“但愿。”
眨眼,岁首前一日。
“药公主收了?”
京郊一处宅院,府兵呈上信筒。灰鸽哗啦飞远,屋内的李明绍见这讯息,将细细一条纸丢进燃地正旺的灯中。
府兵答:“是。”
李明绍看着手上兵书,淡道:“神仙散威力非一般五石散可比,需得注意剂量。”
“已嘱咐过了。”府兵斟酌,“有一则事,公主想问主公。”
李明绍略略擡眉,“说。”
府兵不敢看他目光,低声:“奉安公子七日前出宫,似乎与一刚刚被赦免出宫的宫婢有所联系。公主心有不安,不知,主公可要提点奉安公子一二?”
李明绍重新垂眸:“他心中有数,不会做什麽掀起风浪的祸事。许是在宫中谋划所需的一环,不必在意。公主太过小心。”
府兵称是,正要退下。李明绍又问:
“那个姓薛的村女如今可还好?”
府兵眼神一窒,“应当还关着,无名庵寂静森严,她许是死心了。”
李明绍冷嗤:“寂静?那为何最近我总听得些哭声?”
府兵愣了把,李明绍收书:
“我知此地无军妓,也无勾栏。你们耐不住才冲尼姑下手。却莫要做得太过,更不要把手伸到不该伸的地方。”
“这里好歹是上京,明日又是岁首。即便少帝因公主之故宠信我李家也非万无一失。萧元景狼子野心,休让他逮住把柄。玷污出家之人可不是什麽好罪名。”
当朝盛行佛道二教,尤以寺庙为多。纵使皇亲国戚也要多几分尊崇。军队大胆,见这群尼姑无人庇佑,又为口粮收了他们的租赁金,便暗暗盯上了她们。开始是些太过穷苦的尼姑受不住金银诱惑,收了钱财与府兵们成事。
而後…却渐渐变了味。
如今算来,此事发生也有好些日子了。
这一番敲打,让本就心虚的府兵更加不安。李明绍便近似审视地瞧他眼,外头忽而传来女声尖锐的哭喊:
“畜生!佛祖在上看着,我便是死也不叫你们再玷污我!”
府兵忽地站起,李明绍狠瞪他一眼,随即就听见一阵男子的呵斥,“抓住她!不好,那居然有条暗道!”
李明绍登时下令:“追!”
府兵匆忙持剑跑出,然而那尼姑却飞快消失在一处被挪开的水缸下。
李明绍赶到时,只剩地上被撕碎的僧袍,和那一汪深不见底的地水。
李明绍脸色难看,“小小庙宇竟通有暗流,去外头所有有水的地方堵着!找到人再罚!”
一干人立时匆匆策马出庵。李明绍立在夜色中,格外肃杀。身侧府兵心知瞒不住,噗通跪下:
“主公,”他深吸一口气。李明绍一顿一顿转头看来时,府兵忐忑不已:
“那姓薛的村女大半月前便不见了。属下怀疑…也是自这暗流中逃出去的。这事,奉安公子应当还不知。”
李明绍眼风陡阴:“你说什麽?”
“…那些看守的尼姑也是这两日被问起才告知,实在非…”府兵怵然:
“属下以为,奉安公子横竖不喜她,只不过为救命之恩送她这一安稳馀生。也一次都不曾来信问候,当不会在意…”
狡辩被李明绍打断于突然倾盆而下的大雨中。
“任何一个与他有关的人都是将来制衡他的机会。你以为,他真是什麽会顾及救命之恩的人?你忘了他当年为求见公主,亲手斩了一路护送自己的老者?难道那不是救命之恩?”李明绍咬牙切齿:
“你,蠢笨如猪!”
哗啦哗啦,不过眨眼之间天上便似捅了个窟窿,三千弱水尽往人间倒灌。
“好大的雨。”邓猛女关了窗。对身後灯下揉面的薛莺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