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肆这时也回过神了,憨憨笑笑,大手一挥,手边一扇院门嘎吱打开。
青青震惊的视线中,三个大汉齐刷刷道:“女郎,请进。”
这不对吧?青青咽口水,“我家郎君还在等我……”
李肆:“哎呀!女郎进去避雨!我们粗手笨脚,若叫你病了怎好面对郎君!”
青青:“……”她可以去逆旅避雨啊!
“女郎难道想回去看逆旅那贼娘们的眼色?她可不是好人,专盯梢你们呢!”别看大汉长得彪,心思却与外貌截然相反,相当会看颜色。说话间牛眼扑闪,自来熟的好像认识了她八百年。
“我……”
“嗨!女郎您就去吧!”
青青懵懵地进门,懵懵地接过热茶,懵懵地坐在火盆边烤火。
这几个大汉客客气气,却只拿眼睛瞅她,不说话。
青青心里奇怪,拿逆旅的两次打照面搭腔,几人仅憨笑不答。她满腹问号得不到回应,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搓头发。
燕玓白急匆匆找来时,青青头发还半湿着。一见幂篱少年疾步行来,她倏地坐直身体,“你回来了?”
“杨柳青你如何?”燕玓白一把丢了伞,幂篱挡视线,也被他一手甩开,拽着手仔细把人看了遍。
“都好。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青青摇头,心总算落地。也有心思笑着关切他了。
少年俨然也在黄泥汤里辛苦跋涉了一通,小腿以下满是污糟。
顾不上自己,燕玓白薄唇抿着,眸子仍在她身上审视。
虽嘴上一个劲儿地说没事,但满身水汽骗不了人。燕玓白只打眼一看,女孩身上衣裳俱都紧紧贴着身体曲线勾勒。哪怕烤干了半数,身上也有那股子专属于雨水的尘土味儿。
“……”才耽搁了半个时辰,杨柳青就把自己弄成叫花子。
万幸人无碍。燕玓白一时半刻不好解释,只道:
“我临时有新安排,等会儿拿着包袱,夜里动身。”
他语气虽不算紧迫,甚至是平静的。青青却明白有事要来,立时正色:“我们这就走。”
“不急,等雨停。”燕玓白就着雨水洗手上灰土,让青青先把身上烤干。青青以手为梳理了几下发,蓦地想起一桩事。
“张散李肆王坞呢?”
把她带到这大汉从燕玓白进门後就不见了。
燕玓白眉峰一扬,环视四遭一圈,倏而朗声:
“诸位,出来罢。”
小院空荡荡。
燕玓白前行几步,负手立在檐下:
“阁下不肯现身,是要我请?”
“…………”
燕玓白冷下脸即将再唤第三次时,打开的院门“吱呀”关上向外。露出蓑衣遮身,箬笠覆面的三人。
“咳!”张散李肆王武缩着头,扑通扑通跪作一排:
——“臣张散!”
——“臣王武!”
——“臣李肆!”
“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