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听悦的心猛地一沉。
她握着手机,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声音很轻,“妈,我不知道。”
“不管怎麽样,家里好了,你在那边也就能轻松点了……”母亲还在絮絮叨叨。
林听悦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挂断电话後,她在窗前站了很久。
夜风吹在身上,有点凉。
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麽高兴。
家里困境解除,她当然松了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无力感。
她努力了这麽久,以为自己终于能靠工作室站稳脚跟,证明自己。
可池濯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动作,可能连吩咐都算不上,只是暗示一下,就能轻易解决她家最大的难题。
这种力量上的悬殊,让她觉得自己之前的努力像个笑话。
她拿出手机,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拨通了池濯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某个应酬场合,但他的声音很清晰,“喂?”
“我爸公司的事,是你做的吗?”林听悦开门见山,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嘈杂声远去,他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嗯。”
果然。
林听悦闭了闭眼,“为什麽?你答应过不干涉我家的事。”
“这不叫干涉。”池濯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冷静依旧,“这叫解决麻烦。难道你希望看着你家一直陷在那个泥潭里,然後时不时需要你分心去顾及?”
“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帮我!”林听悦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压抑的怒气,“我可以靠自己……”
“林听悦。”池濯打断她,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耐,“你还要纠结这种无谓的自尊心到什麽时候?我帮你,是因为你有这个价值,也因为你是我的妻子,至少在名义上是。解决这些後顾之忧,你能更专注于你的事业,这对我没有坏处。”
他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子,精准地剖开现实。
价值,妻子,名义上。
每一个词都让她清醒。
“所以,在你眼里,我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证明我的价值?”她问,声音有些发颤。
池濯在那头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些,但核心依旧没变,“你可以这麽理解。坦然接受现有的资源,然後把它发挥到最大效用,这才是聪明人的做法。”
林听悦死死咬住嘴唇,才没让那股酸涩涌上来。
“我知道了。”她说完这三个字,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心里乱糟糟的,感觉有些疲惫。
这次不算愉快的通话後,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平衡似乎被打破了。
池濯依旧会偶尔出现,依旧会带东西回来,但林听悦的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
她不再跟他多说什麽,接到东西,道声谢,就转身回自己房间或者继续忙工作。
池濯显然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但他什麽也没说。
这天,林听悦要去临市参加一个重要的行业交流会,这是姜言帮她争取到的机会,能接触到不少资源和媒体。
她提前一天就到了举办交流会的酒店,办好入住,刚把行李放好,手机就响了。
是池濯。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在哪儿?”他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临市,参加一个交流会。”林听悦公事公办地回答。
“嗯。”池濯应了一声,然後说:“我也在临市。晚上有个宴会,缺个女伴,你过来一趟。”
不是商量,是通知。
林听悦皱起眉,“我晚上要准备明天的发言稿,没时间。”
“推掉。”池濯的语气不容置疑,“地址我发你。七点,司机在酒店楼下接你。”说完,根本不等她拒绝,直接挂了电话。
林听悦看着被挂断的电话,一股火气直冲头顶。他还是这样,永远这麽独断专行!
她气得想把手机扔了,但几分钟後,还是收到了他发来的地址和时间,附带一句:【礼服会送到你房间。】
林听悦盯着那条信息,深吸了好几口气。
去就去!她也想看看,他非要她出席的,到底是什麽场合。
—
晚上七点,林听悦换上送来的那件香槟色吊带长裙,款式简约大方,尺寸恰到好处。
她给自己化了个得体的妆容,将长发挽起,露出了纤细的脖颈。
司机准时在楼下等候,将她送到了市中心一家顶级酒店的宴会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