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如既往的字迹丶私印,以及潦草几句关怀。
继而切入正题。
同从前一般多是讲梓禾的事情,此次也是。
只是後面加了句看似不起眼的叮嘱,要他无论发生什麽,都不能回洛阳。
无论二皇子做什麽,他都得死守在西北。
所以,洛阳究竟发生了什麽?
叫大公主这般急切。
打开妻子的来信,陈鹤钧心底的紧张才松快几分。
“院里的梅花开了,很是漂亮,今日折了一支。西北这个时节,还有花吗?”
“乌云可是调皮,又打翻了我的砚台,磕坏了一个角呢,好心疼,可是又舍不得罚它。”
“洛阳下雪了,夫君在西北可加衣裳了?”
“我遇到一个奇怪的女子,她会占卜,夫君知晓吗?她弄来了很多粮草,却分文不取,这人是不是很古怪?”
“夫君在西北要照顾好自己啊,不要叫我担忧……”
“夫君……”
……
看着小姑娘一条条说着府上的趣事,陈鹤钧那颗被西北风雪冻掉的心也仿佛回暖。
每月收到的这一封家书,已成了他在西北难得的快慰。
可越是斟酌那一字一句,便能想起小姑娘伏于案边绞尽脑汁写信的模样,嘴角不禁扬起。
可是战事何时才能结束呢?
陈鹤钧小心翼翼将妻子寄来的信收在匣子里,轻叹了一口气。
思家之情,从前他竟是从未有过。乍一出现,已经叫他心头酸涩难耐。
但是此刻他更在意的,其实是周元容那句叮嘱。
心里也不得不思考更多……
周承煜,那个刚愎自用的二皇子,真的可靠吗?
直到夜里,仍是辗转难眠。
想到瞿荣一行人次日便要啓程,他将人叫到了自己营帐。
还是希望问个清楚。
“这……下官又能知晓些什麽呢?”
瞿荣面露为难:“侯爷,这属实是难为我了。”
陈鹤钧:“你们这样一长队人马,难道就没被发现?”
他可不信周承煜那些暗卫是吃素的。
瞿荣卡壳一瞬,而後肩膀颓了下来:“侯爷您有所不知,为了断掉後面跟来的耳目,公主已经损失了不少人。”
“运送这批粮食,无异于让我们公主殿下自断臂膀。”瞿荣讽刺一笑:“二殿下怎麽可能什麽都不知道?无非是他既不想出力气,又想要西北安定,还想要夺回公主手上的权力。”
洛阳的禁卫军,先皇在世的时候,半数都交给了周元容。
因为他觉得,这女儿好用。
周元容武功不逊色于男儿是一点,更重要的……她一个女儿身,不会整日盯着皇帝屁股下那个位置。
只是在瞿荣一行人出京前,二皇子就已经多次出入长公主府。
朝中那些老顽固原本就对周元容以女子之身进出朝堂而不满,眼下更是变本加厉。
“这便是我等离京前的现状,至于旁的……下官属实不清楚。”
“公主叮嘱下属同侯爷讲明利弊,不论如何,只要侯爷留守西北一日,那麽二皇子都不会伤及她同四公主殿下。”
瞿荣见武安侯又陷入了沉思,不禁心底叹气:“既如此,侯爷早些休息,下官先退下了。”
等出了营帐,瞿荣才叹了口气往回走。
一路上都是一副眉头紧锁丶愁绪困扰的模样。
可当整个人再次没入昏暗的时候,却嘴角微挑,眼底清明。
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