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衍苦笑着摇了摇头,“索性也到了时机,告诉你好像也没干系。”
“将军应当是第一次听说‘怀莱’吧。”褚衍喃喃着:“你不知晓,那是个什麽地方。”
虞柏舟蹙眉:“什麽?”
“世外桃源。”褚衍眼底充满了憧憬:“可以说得上是世外桃源了。怀莱四季分明,极少有灾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们门人皆自幼被授予家学,本领各异,并统听命于门主。当然,也时不时派人下山勘察民情,以备出山。”
“可是事实上,几百年也遇不到一次出山的机会啊。”褚衍笑了笑,“十七这不就遇上了。”
虞柏舟却不觉得好笑,褚衍的话中分明避重就轻隐去了许多,“那上一任门主呢?”
褚衍口中的关于宋泠的那十几年,叫虞柏舟觉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死了。”
褚衍极其冷漠,“上上任也死了。”
“上上上任也死了。”
褚衍语气有些讽然:“她没同你讲我为什麽叫她十七吗?”
虞柏舟顿了顿,“她说,她在门内行十七。”
“呵,”褚衍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分明是……在宋氏门主中,行十七。”
“十一年前上一个死了,她就成了宋十七。”
所以她的前面有过十六位门主吗?
为什麽又单拎出来宋氏。
虞柏舟心头有数不清的疑问不知该从何问起,心底泛起淡淡的苦涩。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叫她担起一个门的责任。
“你们不觉得荒唐吗?”虞柏舟捏住自己的衣袍,语气也有些不忿:“为何不能选旁人,她才多大?”
“是啊……为何不能选旁人。”
褚衍喃喃了一句,转而眼角发红,略有些沙哑问:“虞将军,你信命吗?”
他好像也没想得到虞柏舟的回应。
“因为这是命,是天命。”
“是怀莱的命。”
“也是她的命。”
褚衍有些口不择言了,其实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解释还是在抒发自己内心的恐惧。
“你敢信吗?十七的师父武功高强且身体康健。”
“却在三十四岁的生辰夜猝然离世。”
虞柏舟心提起来,“可这又有什麽关系吗?你不要说阿泠的病症……”
说到後面他声音渐渐隐了下去,因为他想起来了当初在云州时宋泠身边伍生讳莫如深和军医眉头紧锁的模样。
他再也说不出什麽反驳的话来。
“怀莱的阁主活不过三十五岁,更多的是活不过三十岁。”褚衍垂眸,手也有些发抖,“这是个秘密,请将军就咽在自己肚子里,如果有一天你成事了,也带到坟墓里去。”
“不要跟十七讲我同你说过,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虞柏舟平复了一下呼吸,有些急切问他:“既然是秘密,那你又为什麽会知道?你又为什麽要告诉我?”
“我为什麽会知道……”褚衍眼底痛苦,似乎是想起了许多死去的人,“这个,不能说。”
“後者,我希望你记得十七的好,哪怕你无法许诺什麽。”
“你不要负她。”
褚衍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问身边的人:“将军会不会看星像?”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