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算什麽……”苏云若轻耻一声:“殿下对这後院里每个女人,都是这样讲的。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惯会装腔作势。”
“有时候我也想,当他看着这後院的女人们为了他抛弃了平日里的礼节与端庄,变成一个个泼妇互相扯头花,会不会生出一股诡异的快感?”
“只是我不是他。”苏云若笑了笑,眼底苦涩难耐:“有些可惜,我也成不了他。”
哪怕不爱,最初她也是抱着与之相敬如宾而嫁入这二皇子府。
也许她还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日子,她做不到看清丈夫的虚僞面孔後还装作毫不知情地奉迎他。
她做不到将自己爹娘兄长所授的一身才学藏起来,装一个笨蛋美人装一辈子。
她做不到压抑着自己向往自由的本性,给自己束上镣铐锁在这一方宅院里丶终日苦等丈夫的宠幸……
“适才你问我,想不想离开。”苏云若勾唇望向何亭方:“现在我告诉你,我想。”
“好,”何亭方定定望了她一眼,身侧手不自觉握紧:“我带你离开。”
“等我。”
他绷紧了面匆匆离去,却忽略了女子眼底的怅惘和一闪而过的黯淡。
与此同时,书房内冷静下来的周承煜也开始琢磨对策。
如今西南军势如破竹,虞柏舟很显然脱离了他的掌控。而这天下,手握那麽多兵权唯一能和虞柏舟相抵抗的……
除了陈鹤钧,他还真想不出来谁更合适。
想到此处,周承煜眼眸扫向半跪在地上的人:“武安侯还有几天能回来?”
那人思虑一瞬後低声言:“下属查到,武安侯是腊月十六暗中归京,最快也要十五六日。”
这麽急着回来,让周承煜想起来自己那已经下地去见先祖的父皇,太子当年遇害的时候他那父皇一改冰冷与稳重,顾不得驾辇跑到东宫去……方寸大乱。
能叫武安侯这麽急的,能是谁呢。这当然好猜,毕竟当那曲父子相争的戏码可是令不少人津津乐道。
“今天是腊月二十七,备好东西。”周承煜起身,眼底充满了算计:“本殿许久不见四妹,该去拜个早年了。”
*
“所以说,你早就知道武安侯的动静了?”
王稚颜掰下一条鸡腿要递给宋泠,对方却没有接,她撇撇嘴:“我跑好几条街买的呢,可香了!”
“不是给某人买的吗?”宋泠白了她一眼:“也就快过年了我不跟你计较,谁家一上午不干公务跑到十几里外的街上买烧鸡吃?”
“咳咳……别这样揭穿我,其实……是我也想吃了。”王稚颜干巴巴说:“于是我买了两只。你千万别和默松说,我跟他说为了他去买的烧鸡,他感动得眼眶都红了。”
宋泠笑了,“所以你就抱着烧鸡跑到我房间来吃?”
“嗯,别在他跟前揭穿我。”王稚颜一本正经,十分理所当然地又咬了一口肉:“你还没回答我呢。”
宋泠微微摇头。她那麽明显,人家默松怎麽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是愿意配合她哄着她罢了,这俩人之间的游戏她玩不了……
“其实我也是半月前才发觉,”宋泠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解腻,“门人传信来,一向作战稳重且以守为主的武安侯突然冒进了起来。”
“他在打听洛阳的消息。可洛阳能叫他挂念的人不多,略一寻思,也许是有人和他说了什麽。”
王稚颜不以为意:“比如呢?”
“比如有人要害她的夫人。”
王稚颜皱眉:“怎麽可能,谁敢在洛阳城内对公主下手?”
“如果是四公主的兄长呢?如果是登基在即却得知虞将军拿下齐王的二皇子呢?”
宋泠轻轻一笑:“周承煜这个人最喜欢算计,得知自己拿捏不住西南主将後一定会找一个与之相匹的对手抵抗之,他好借此坐山观虎斗,渔翁得利。”
“而如今能在兵力上与我们将军相当的,除了武安侯,也找不出旁人了。最主要的是,武安侯唯一的掣肘就在洛阳。很显然,周承煜也明白,只要拿捏住其妻子,武安侯一定会听话。”
王稚颜已经被她这一通分析惊掉了下巴,手里的鸡腿掉到盘子上也浑然未觉,呆呆盯着她的脸:“你吃什麽长大的?”
我们头上的不都是脑袋吗?为什麽你的脑袋和我的脑袋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