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砚垂眸,语气平淡:“宁王寿辰,本王理应前来道贺。”
便是在此时,赵谦看到了跟在萧承砚身後,一位身着一身藕荷色绣兰草云纹的锦缎衣裙的女子。
烬王惯来不近女色,这位不知是何故,竟能被他带来寿宴,倒是新鲜。
赵谦一边引萧承砚去上座,一边笑意盈盈问道:“不知这位……”
玄汝看了看赵谦,又看了看萧承砚,然後双手挽住萧承砚,将头靠在他身侧,眨着眼睛:“我是王爷带来的。”
言毕,玄汝明显感觉到了萧承砚下意识的冷意和抗拒。
但她不管,非要抱着萧承砚的手臂。
让他冤枉她!
最终,萧承砚看了玄汝一眼,还是抽出了手臂。
即便如此,这位“王爷带来的姑娘”已经足以让衆人刮目相看了。
甚至赵谦在看玄汝的时候,脑袋中还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她不会就是那日探子回报的,用炸药的姑娘吧!
赵谦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明——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若是连这位精通炸药的姑娘都被控制了,那他的胜算便更大了!
下首衆人用眼神聊天。
“……烬王殿下今日竟带了女眷?”
“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不是说烬王殿下不近女色吗?”
“这姑娘瞧着面生,是哪家的千金?”
“莫不是……他军营中的那一位?”
萧承砚对周遭的奇怪眼神视而不见,面无表情地带着玄汝步入主厅上座。
面上风平浪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眼角的馀光一直在不停地搜索一个身影。他向来冷静自持,是以,所有人,包括玄汝都没有能看出他有何不同。
宴至酣处,赵谦一拍手,厅中乐声一变,婉转旖旎。
一队身披轻纱丶身姿曼妙的舞姬翩然入场,随着乐曲翩翩起舞,正是西南最有名的销金窟“醉花阴”精心培养的歌姬。
萧承砚一眼便锁定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顾惊鸿!
她丶她……竟然混在了歌姬堆里!
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萧承砚放在长案下的手紧紧攥着,另一只手却依然云淡风轻地捏着酒杯,甚至还状似无意地接受衆人对他敬酒。
另一头顾惊鸿也看见萧承砚了。
她看见他似未看到自己一般喝酒,他的身边还坐着故意端方啄饮的玄汝。
她就知道,萧承砚一定有後招,不然不会明目张胆带着玄汝过来,这场鸿门宴,他早已准备好了应对之法。
可是为何,她却莫名觉得脊背窜起一股寒意呢?
与此同时,男扮女装的谢琰也看道了萧承砚和玄汝,他一边舞动,一边看了看顾惊鸿,然後倏然该了原本的步伐,变成了同顾惊鸿双双起舞。
霎时间,周围那些在跳舞的歌姬都似变成了伴舞之人,衆人只看见谢婉婉和顾惊鸿的双人舞,互动来回,眸中含笑。
顾惊鸿自然知道谢琰此人爱玩火,但又因为功夫上确实实力有差距。
因此,现场的舞几乎变成了顾惊鸿拼命想要疏远,谢琰又一次次拉进。
“咔”的一声,萧承砚手中的酒杯碎裂。
里面盛着的酒顺着裂纹淌出,萧承砚修长的手指上也溢满了酒香。
一边的侍女见状,忙替萧承砚换了杯子,又递上一块干净的巾帕。
萧承砚一边擦手,一边将眸光柔和地落在谢琰身上。赵谦抓住这一瞬间的变化,忽然似明白过来什麽,指着谢琰。
“这位舞姬叫什麽名字,赶紧上来陪烬王殿下喝两杯。”
谢琰被架到那个份上,有些骑虎难下,终于还是朝萧承砚走去敬酒。
所有眼睛都看着这两个人,谢婉婉斟了酒,托着酒杯在萧承砚面前,萧承砚自岿然不动,他就这麽看着谢琰,也不说接受,也不说拒绝。
倒是让周围的人觉得摸不着头脑。
连原本只专注于用膳的玄汝一时间也忘了咀嚼,愣愣地看着两人——这谢琰……莫不是疯了!怎麽会出现在这里!
眼见周围探究的目光越来越多,顾惊鸿款款上前,从谢琰手中接过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