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麽个人站在那里,让她看一眼就觉得舒坦丶感兴趣。她一度以为,她这所谓的一见欢喜是见色起意,毕竟,温泓这人还是很有“色”的。
後来,她在某篇文章里读到那样一段话,大体意思是说,人的灵魂生来总是不完整的,终其一生,人都在寻觅灵魂缺失的那一半。与其说是爱上那样的一个人,倒不如说,爱上的,是另一半不曾拥有的自己。
後来想想,乔云筝觉得深以为然。
她从小像被爸爸罩在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子里,她就像只永远飞不出去的纸风筝,风吹不进丶雨淋不进,却也永远触摸不到向往的天空。
而温泓,是她向往的自由丶是她缺失的热烈,是她学不来的肆意轻狂。
乔云筝当然不会跟胖哥讲这些有些矫情的话,她低下眼,想了想,很平静地说:“大概,喜欢他疯吧!”
“什麽?”胖哥闻言,一口酒喷出来,“哈哈哈哈!对,小云筝说的一点不错,这货就是个疯子,精辟!”
温泓似乎被吧台上的什麽东西吸引,起身在一只小盒子里拨弄着什麽,似乎并没太听到两人的对话。
胖哥一边笑一边使劲拍桌子:“不疯谁能放着亿万家産不要,跑这穷乡僻壤当个精神小夥啊?不疯谁能一拍脑袋就要考律师,然後还真干出来了?他丫干的事,没一个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说着,视线又转向乔云筝:“说起来,小云筝也是挺让人意外的。”
乔云筝好奇:“怎麽说呢?”
“还记得不,当年你穿着件雪白的厚外套,围围巾丶带绒线帽,只漏一只眼睛出来,”说着,胖哥还在自己脸上比划起来,“乖巧得跟只小兔子似的,谁能想到,你一进来,直奔着温泓就去了,还一口气干了杯烈酒,直接给自己干到医院去了,也是牛的很……”
遥想当年,胖哥啧啧称叹:“我们私下里寻思,温泓这贱货大概得是那种细腰大长腿丶风情万种的女人才能降服,谁能想到,竟然栽倒在你这乖乖兔手里啦!”
散场的时候,胖哥已经醉倒在桌子底下,被调酒小哥安置到了酒馆里面的房间。
温泓也喝了不少,乔云筝有些担忧,却见他神色如常丶步履平稳,甚至撑伞的手都没有抖。
雨滴啪嗒啪嗒砸在伞面上,像是鼓点,一声声砸在人心口上。
温泓撑着伞走在她身侧,倒是比平时沉默了不少。
乔云筝想打破这沉默,一张口便问:“温泓,当年,你没告诉胖哥我们分手了吗?”
话刚出口,就後悔了。
温泓沉默着没说话。
或许是雨声太过嘈杂,温泓根本没听清她的话。
果然,就见温泓停下脚步,稍稍转动脚尖,变成面相他的方向。
他稍稍倾下身,耳朵朝向乔云筝。
她以为他没听清,正犹豫着要不要再问一遍,就听温泓忽然开了口:
“阿峥,好看吗?”
“啊?”
乔云筝擡眼对上他。
眼睛似乎被某种微小到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光闪了一下。
她茫然地搜寻这光点的来源,最终才发现,在他的耳垂上戴着一枚极小的黑金耳针。
乔云筝已经见惯了温泓如今西装革履丶矜贵自持的样子,她已经太久太久没见到过那年夏花灿烂时的那张张扬的脸了。
不知是不是雨下得更大了,乔云筝只觉得,雨点砸在伞面上的声音变得又急又密,连带着她胸腔里的心跳都不受控地开始加速。
得不到回答,温泓微微偏过头,眼睛里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倨傲,而是满得晃眼的温柔。
他像个执拗地想要求夸奖的小孩子,用温软带着点讨好的语气再次问她:“好看吗?”
作者有话说:感谢“Sunshine”宝贝的营养液灌溉呀!笔芯!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