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额,我,我来看看肉剥好了没,”路时馀畏畏缩缩的说:“要是没有的话就先算……”
“快好了,”燕红低头继续用小刀撬肉:“还差最後几个。”
路时馀怯怯的看去,只见燕红手上已经出现数道浅浅的伤痕,而那些被撬下来的贝肉几乎没有完整的,或多或少都有些稀烂。
“真不知道这玩意是怎麽长的,简直像肉和壳是一体的一样。”
燕红烦躁地啧了一声,原来是刚才她又被划伤了,要把贝肉撬下来需要费不少力气,而粗糙的外壳则会划伤抓紧着它的那只手,划伤手指的不是小刀而是比小刀更难掌控的贝壳。
“要是实在难取下来就不要硬取了,大不了换种食材。”
“哪那麽多话,”燕红将剥好的肉递给路时馀:“拿去用。”
“你的手……”
燕红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沾上粘液的手说:“这有什麽的,一点小伤而已没什麽。”
路时馀拗不过燕红,只能让她先用清水洗下伤口,接过贝肉去把最後的菜做完。
往装有贝肉的盆里放入几勺盐,抓拌出粘液後用清水冲洗干净,洗净後放入面粉丶淀粉丶五香粉丶盐以及一部分蛋液,全部混合均匀呈现糊状,让每一块贝肉都裹满蛋液後,油热下锅,沿着热油边缘慢慢倒入,尽可能让糊糊煎成一整张饼。
这一道菜只用去了最後一份的一半蛋液,剩下的另一半路时馀打算做成蛋花汤。
烧一锅热水,水开後用筷子在锅中搅动形成漩涡,把蛋液从高处倒下,蛋液在接触到热水的瞬间凝固成轻薄的固体,同时被不停旋转的漩涡吸入,最终呈现出一锅金黄色的“蛋花”。
在锅内放入适量的盐丶胡椒粉丶鸡精丶香油,不需要过多等待蛋花汤也煮好了。
路时馀刚准备完,另外几人也刚好洗完澡回来了。
“这麽丰盛,”绍兴阳毫不客气的坐下拈起一片厚蛋烧说:“一枚蛋居然能做出这麽多,早知道我也顺一个了。”
陈云良开玩笑说:“算了吧,吃这一个就够胆固醇超标了。”
“你什麽时候这麽在乎营养均衡了?”绍兴阳挑眉道:“人老了开始养生了?”
“你要是管不好你那张嘴我现在就能让你离世,”陈云良笑着说:“这样我就活得比你久了。”
路时馀忽然想起燕红的手,转头一看燕红还若无其事的在扒蛋壳。
路时馀上前拉着燕红的手凑到陈云良面前。
“陈云良,燕红的手被划伤了,你帮忙治一下呗。”
“什麽伤?”陈云良扭头看过去,眼神疑惑:“就这?”
“甚至没怎麽流血,再过会都要开始结痂了,”陈云良轻轻推开两人的手说:“过两天自己就能长好的算不上伤。”
“我就说了没什麽问题,”燕红收回手说:“过段时间自己就长好了。”
路时馀顿时有些哑口,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麽。
她实在理解不了飞鹰小队的观念,不确定是只有他们是这麽想还是所有探索小队的成员都这麽想,在他们看来小伤不是伤,大伤不要紧,好像只有致命伤才能引起他们的关注。
在路时馀看来这简直像在随意虐待自己的身体,明明身体收到伤害就是应该及时治疗啊,为什麽会觉得只是伤口不严重就无所谓?难道不致死的伤口就不会痛吗?难道因为不够危急就可以忽略吗?
“但是,但是她的手就是受伤了啊,”路时馀吞吞吐吐好不容易才说完一句话:“小伤也可能变得严重,会感染和流脓,伤口总是会疼的,在它完全长好前会一直産生痛感,为什麽不在受伤的时候就处理好而是觉得不严重就无所谓了。”
路时馀说话的时候手抓着衣角,磕磕绊绊的问出了一直想问的,她没办法想明白,而其他人又太理所当然了,以至于她也不确定到底是谁的想法有问题。
路时馀的话一出,原本算得上热闹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几人你看看我问看看你,早就习惯的几人似乎也没怎麽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间还真没办法给出个合理解释。
“可能只是单纯的觉得麻烦吧,”陈云良随口说:“毕竟探索小队的外出任务总是和危险相伴,时间还很紧迫,所以很多时候的很多事都被自然而然的忽略了,比如手上的小口子,何必去管它呢,反正总会长好的。”
“麻烦?”这个回答有些出乎路时馀的预料:“仅仅是因为觉得麻烦?”
“嗯,应该是吧,”陈云良看向篝火说:“因为麻烦,所以小伤就任由它去了,因为麻烦,所以食物永远在吃方便的干粮,因为麻烦,所以生活能过就行,探索小队就是这样,得过且过就好。”
“我知道你一直生活在基地里,不适应我们的想法很正常,你不用太担心,不正常的不是你是我们,我们实在是没有过多的精力去关注那麽多的边边角角,我们的目标是活着而不是舒服的活着,伤口也好食物也罢,只要不影响活着就都无所谓,只有生存才会被我们放在首位。”
路时馀踌躇片刻,还是选择了继续追问:“但那些真的会不影响吗?你们真的喜欢过吃干面包和干饼干的生活吗?”
问题再一次被擡高,陈云良还没想好要怎麽回答路时馀,该说他们没资格谈喜不喜欢吗?探索小队连死亡都算得上家常便饭,喜欢算什麽?但人活着总有喜好,他能很难违心的说喜欢。
“气氛怎麽突然变得这麽严肃啊,”绍兴阳挠挠头说:“反正我是不想再吃那些干干巴巴的干粮了,和吃土块有什麽区别?”
说着咬了口厚蛋烧:“还是正经的饭菜好吃,比压缩饼干粥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