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晨昏线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
从休斯顿机场飞漓江,十几小时旅程。
兰嘉不想下飞机後又要辛苦倒时差,决定硬撑着回家再睡,正好将之前囤积的电影一口气看完。
她与孟岑筠各忙各的事,一开始互不干扰,倒也相安无事。
但耐不住井水偏要犯河水,时间长了,电影也开始枯燥乏味,兰嘉看着对面认真工作的人,顿时心痒难耐,忍不住闹腾他一番。
“哥,你看这麽长时间电脑屏幕,眼睛不会累吗?”兰嘉两手托腮,盯他。
孟岑筠不理她。
她胜负欲上来,不懈追问:“哥,你眼镜度数多少,是新配的吗?怎麽没见你戴过这款?”
孟岑筠眼皮都不擡一下。
兰嘉咬紧後槽牙,忍耐,两条细眉撇下来,目光忧虑:“哥,你伤口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孟岑筠这才纡尊降贵地扫她一眼,知道她不是真心的,伸手合上电脑,起身走了。
兰嘉切了一声,没趣。
飞了六小时,孟岑筠决定休息了。
兰嘉趁他去洗漱,将他搁在桌上的一副金丝边眼镜拿起来把玩。什麽老古董款式?别人戴上是斯文败类,一倜风流,到他这里是古板学究,高岭之花。
有什麽了不起的?整天蹙眉冷对,紧绷着脸,到老来皱纹也比别人多三分。
兰嘉又偷偷看了眼,见他没出来,做贼似的拿起眼镜试戴,谁知刚架上去便滑溜下来,不信邪,一根手指向上推,反反复复,像极了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不伦不类的滑稽。她这才发现,孟岑筠的眼镜是没有鼻托的,全靠鼻梁撑起。
摸摸自己不怎麽挺拔的鼻子,兰嘉嗤笑一声,不感兴趣地将这古董道具搁置一边。
沙发床放下来,孟岑筠要入睡了。没有人可以讲话,兰嘉陷入了漫长的无聊。
大约十小时,飞越晨昏线,远远望去,天际升起粉霞光,温柔地晕染着,兰嘉嘴里抿着一颗糖,心想,太阳也像一颗甜滋滋的香橙糖。
她坐在桌前呆看了一会儿,下意识想到孟岑筠,兴冲冲挪到他床边,想叫他起来看日出。
“哥。”她轻轻推他。
没动静。
只见他戴着一只深蓝眼罩,露出下半张冷瓷般的脸,唇色粉淡,先前咬破的伤口已经结痂了,突兀的一点褚色。
鬼使神差,兰嘉伸出食指在他嘴唇上点了点,心想,他都三十多岁了,应该不是初吻了吧?谁知道他从前在国外念书时交过几个女友,他从来不向她谈起感情生活。
这样想来,好像是她比较亏。
简直亏大发了。
兰嘉一肚子闷气,决定不叫他了。
飞行快十五小时,即将在漓江的机场降落,因为时差,现在是凌晨。
兰嘉一路强撑,快三十小时没合眼,此刻已经困得眼冒金星。
夜风微凉,吹不散她倦意,兰嘉拖着疲软身躯下楼梯,差点一脚踏空。
孟岑筠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沉声斥责她不看路。
兰嘉满不在乎地“哦”了声,知道他不会不管她,像只才学会直立行走的小动物,一步一个脚印地跟在他身後。
回家的车一早就等着了,是司机陈叔来接,兰嘉困倦地支起眼皮,向他打招呼。
陈叔笑眯眯地回应,心里却想:这两个人一回来,估计又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了。
窝进车厢,更是浑身的骨头都软了,所幸陈叔将车开得稳稳当当,一点晃动也没,兰嘉像烂泥一样瘫坐着,闭上眼睛不吱声了。
路虽平缓,但架不住她爱乱动,半梦半醒之间脑袋发沉,一头磕在车窗玻璃上。
这声闷响将另外两个人都惊动,孟岑筠见她还没醒来的意思,无奈,只好伸手将她捞回来。
兰嘉咕哝一声,整个人又倒过来,在他肩膀上找到支撑点,脸颊蹭了蹭,倚靠着不动了。
怕她再东倒西歪,孟岑筠也向她靠近了点,一只手按着她发顶,将她圈在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