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风雪夜归(正文完)“我……
见是他,兰嘉胡乱将眼泪一抹,推开车门下去,冷冷地问:“你来做什麽?”
孟岑筠还喘息着,握着她肩膀,又拉住她胳膊,这里摸摸,那里探探,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才出声道:“你……你有没有事?”
兰嘉恼火地将手一抽:“是死是活的又关你什麽事?”
他喉中哽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出来。”
她看着他,两眼红红地等他下文。
便只听见孟岑筠哑着嗓子,近乎低声下气地对她说:“雪天路滑,我送你好不好?”
“我送你去机场……”
兰嘉胸膛剧烈起伏着,豆大的泪珠子也跟着滚落下来,突然破口大骂道:“你给我滚!”
她卯足了力气推他:“谁要你送?谁要你送?你立刻马上给我滚!”
孟岑筠被她推得踉跄,那一句一句,像刀子往他身上扎。
“兰嘉……”他有气无力地对她说,“我不放心你,不放心你一个人。”
“谁要你管啊?你早的时候干嘛去了?”兰嘉彻底崩溃,指着他的鼻子便骂,“孟岑筠,你有病,你简直有病!”
她又上手推搡,推不动了,又去打他,自己反倒呜呜哭起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吗?我简直不知道你在干什麽……”
孟岑筠就立在那儿没动,任凭她发泄锤打着,一时间,只剩下无尽伤心。
对,她说得没错,他就是有病,简直病入膏肓。
全世界,他唯独不想让她看见,他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既然和他在一起不会幸福,既然注定成为她的拖累,他怎麽能再自私地将她强留在身边。
孟岑筠打定了这个主意,也怕自己立刻就要後悔,便下定狠心对她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兰嘉,你的确需要一点健康的,光明正大的爱。”
“我给不了你的,其他人会给你更多。”
“快晚了,”他拉着她的手,艰涩而残忍地对她说,“上车,我送你去机场。”
兰嘉笑了,泪中带笑,一根根掰开他手指。
“好,这可是你说的。”
“我也不要你送了。”
她看着他,笑容骤然消失,转换为从未有过的恶毒与憎恶。
“孟岑筠,你给我听好了。”
“我这辈子,下辈子,永远,永远,永远不想再见到你这个人!”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
纷飞的大雪中,两人僵硬地对立在黯淡的路灯下,雪花落满头。
十年相依,一步之遥,咫尺天涯。
亲手斩断最後的这条亲情纽带,兰嘉倒也没立刻感受到极大的痛苦与伤心。
她整个人都是木然的,转过身去,摇摇欲坠地往前走。
前方开来一辆车,急刹停下,火急火燎地下来一个人。
“兰嘉!”
乔子穆冲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怎麽样?有没有受伤?”
兰嘉说不出话来,面色苍白虚弱,只一个劲地摆手。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孟岑筠,对上那眼神,只觉得满目死气,没来由一阵心惊。
不敢多事错失良机,便手脚麻利地搀着兰嘉上车,急迫地啓动了车子。
两个人很快消失了。
唯独孟岑筠,仍还形销骨立地站在雪里。
开往机场的路上,兰嘉整个人都在发抖。
车里的暖气已经开到最足,乔子穆的外套也紧紧裹在她身上,可她就是觉得冷,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乔子穆听见她牙齿打颤的声音,疼惜地问:“我去给你买杯热饮,好不好?”
兰嘉摇头,揉搓着双手往里哈气,却怎麽也暖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