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的什长最先反应过来,怒吼着带人扑上!
萧承砚又垂眸看了看被自己护在怀中的顾惊鸿,神色晦暗,然後松手起身,声音依旧冷硬如铁。
“右翼二队,前压三十步!弓弩手覆盖敌军退路!”
“辎重营,甲字库火势控制後,立刻增援主帐防卫!”
“长风!目标清除後,立刻回援中军,清剿残敌!”
一连串指令将整个战场的节奏重新拉回他的掌控。
他又看着顾惊鸿,语气冰冷:“顾特使受惊,原地待命。调一队甲士,护卫她帐周,没有命令,不得擅离,亦不得让任何人靠近干扰。”
顾惊鸿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
她能感受到,他生气了。
还是在这种统帅全局的时候,抽空跟她生了个气。
她知道他气她的是,明明当时她答应得好好的,凡事皆由长风代劳,可她还是将长风赶了出去。
顾惊鸿下意识地拢了拢袖袋,指尖触到袖中那枚冰冷的竹管——其内卷着的,正是方才机关鸟送达的密信。
「鹞鹰现于西南藩王府」
也是顾惊鸿执拗地要将长风赶出去的原因。
……
军营深处,中军主帐。
帐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弥漫的肃杀之气。
硝烟与铁锈的气息混杂,沉沉压在每个人心头。
萧承砚端坐主位,玄甲未卸,肩甲处凝固的暗红血渍在烛光下透着冷硬的质感。
他单手撑额,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正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xue,俊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
下首几位将领盔甲染尘,神情凝重,正低声争论着昨夜敌军突袭的路线与反击之策,声音压抑在帐内,更添几分紧绷。
“王爷,依末将看,这支突袭小队熟悉地形,行动如鬼魅。必是有人出卖了我西南,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精准,直击粮草辎重。”
“是的,末将觉得张将军所言极是。”
“此番突袭,极有章法,我军得抓紧时间调整布防,不然还是会落入敌人的圈套。”
“……”
将领们争论未休。
忽听得帐外亲卫高声禀报:“啓禀王爷,顾特使求见!”
帐内争论声戛然而止。
萧承砚低沉开口,嗓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进。”
侍立一旁的长风会意,朝着帐门方向沉声道:“有请顾特使。”
厚重的帐帘被掀起,裹挟着一丝帐外清冷的夜风。
顾惊鸿一身利落的素色劲装,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她清冷的眸光在掠过几位正起身告退的将领时,微微颔首致意。
将领们互相颔首,旋即心照不宣地抱拳回礼,而後鱼贯而出。
顾惊鸿站定,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主位上的男人。
烛光在他深邃的轮廓上投下浓重的阴影,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面色是透支後的苍白憔悴。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突袭,显然耗尽了心神。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滑向他左肩——玄色肩甲覆盖之处,那凝固的暗红血迹如同一个沉默的烙印,撑起冷硬而沉重的弧度。
萧承砚起身,朝着顾惊鸿走去,脸上的疲惫倏然收敛,旋即是故意堆叠的冷漠。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