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鸿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身上汗毛忽地竖立起来。
在理智逐渐飘远的时候,连日来的追查丶温凛川的账本丶指向不明的“阿福”……忽然间一股脑儿脑中交织,让她忽然清醒。
她伸手掰开了萧承砚环在她腰身的手:“王爷,我有事同你说。”
萧承砚的手臂再度环了上去,但贴着她面颊的脸却不肯离开分毫:“你说。”
顾惊鸿斟酌着用词,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跳动的烛火上:“有件事……或许与西南旧事有关。”
他沉静道:“继续。”
顾惊鸿微微侧过头去看了萧承砚一眼,继续道:“去年冬,我曾意外得到过一个密匣,是……南风密匣。”
萧承砚的原本眼神微微专注起来。
“那匣子我曾打开过,里面有三件东西,一颗棕红色药丸,一张舆图,还有一张名单。原先我不清楚那是什麽,可殿下之前同我说了西南疫情之事,我越来越觉得这三件东西都指向西南疫情。”
她顿了顿,看向萧承砚,见他眸色渐渐清晰,才继续。
“可惜那匣子已被人抢走,现如今无法拿出来细细研究。好在当时那颗药丸我留了粉末,让玄汝看了看,玄汝说,那东西是……穿肠煞。”
听到这里,萧承砚放开了环着顾惊鸿腰肢的手。
顾惊鸿转身看着萧承砚。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小小的包袱:“可惜,如今匣子丢了,仅凭我的说辞,也无法证明什麽了。”
萧承砚静静地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忽然暖暖的——这女人,竟终于开始对他慢慢卸下防备了麽?
顾惊鸿见他愣住,以为他是因线索得而复失而失望,便补充道:“是我疏忽,未能保住那关键证物。”
萧承砚回过神来,轻轻在她额头落下一吻:“不。这不是徒劳。只要存在过,就一定有迹可循。那枚药丸若真是西南疫情遗留之物,总有人能搞懂……”
几乎是同时,两人目光相触,瞬间明白了对方所想,异口同声地说出了那个名字:
“玄汝!”
萧承砚的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看来,必须得请玄汝尽快回上京一趟了。”
顾惊鸿也莞尔一笑。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韵味。
萧承砚深深看着顾惊鸿,看她笑靥如花,看她眉尾红痣飞扬,看她原本固若金汤的内心防御似有解开之相,忽然将她拥入怀中……
他从不信鬼神,但这一次,却暗自祈愿,莫要让他怀中的明珠再度蒙尘。
……
玄汝来得很快,不过三日便到了上京城。
彼时的顾惊鸿正坐在花厅的窗边看着外面一株开得正盛的殷红寒梅,就听到一阵清脆又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阿鸿!阿鸿!我来啦!”
人未到,声先至。
顾惊鸿眼中瞬间漾开真切的笑意,刚站起身,就被一个带着淡淡药香的身影扑了个满怀。
“阿汝!”顾惊鸿笑着拍了拍她的背,“怎麽还是这麽毛毛躁躁的。”
玄汝松开她,退後两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嘴里啧啧有声:“让我看看,让我们阿鸿不惜紧急把我从药师谷催回来的,到底是什麽疑难杂症……”
她佯装抓起顾惊鸿的手腕诊脉。
“咦?气色红润,眼神清亮,内力似乎还精进了不少嘛!不像有病,倒像是走了桃花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