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长风吸引的瞬间,顾惊鸿眼角的馀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动!谭煊身边一个老仆,在听到“逆党”和“搜查”二字时,眼神有一闪而过的焦急,他的手正悄悄缩向袖口!
“想毁灭证据?!”顾惊鸿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倏然逼近,衆人尚未反应过来,她便出手如电,五指如鈎,扣住了老仆的手腕。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老仆的惨叫,一枚小小的蜡丸从他袖中掉落在地。
顾惊鸿脚尖一挑,蜡丸飞起,她伸手捏碎,里面赫然是一张纸条。
她迅速扫过,随即朗声念出,“‘乌木匣已现,速决。’”
她的眸光落在袁少尹身上,口吻带着讥诮:“少尹大人,我们刚找到乌木匣,你的内应就发出了‘速决’的信号。这‘速决’,是决什麽?决掉证物,还是决掉知情之人?你这番兴师动衆,究竟是为保护王爷,还是另有所图?”
人赃俱获!满场皆惊!
少尹脸色剧变,但瞬息间又强作镇定:“荒唐!本官依律办案,岂容你污蔑!这刁奴行为鬼祟,正好拿下审问!尔等还愣着干什麽,将这府中一干涉事人等,包括这个信口雌黄的女人,都给本官拿下!仔细搜查,勿要走脱了逆党!”
他身後的官差们闻言,虽觉不妥,但上官有令,只得硬着头皮刀剑出鞘,向前逼近。
“保护王爷和顾小姐!”谭府护卫立刻护在萧承砚和顾惊鸿身前。
萧承砚却下意识伸手,一把将顾惊鸿拉至身後护住。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锁在京兆少尹一人身上。
“袁少尹,假借公务之名,行构陷之实,纵容属下传递消息,如今还想当本王的面,拿下本王的人?你是觉得本王这亲王之位,是摆设?”
衆人纷纷将眸光投向少尹,只见他脸色白了白,但仍咬牙坚持:“殿下!下官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安全!请您移步!”
萧承砚缓缓扫视全场,目光所及,官差们步伐为之一滞。
“尔等听真,”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沙场特有的金戈铁马之气,震人心魄,“本王乃当朝亲王,陛下亲授节度西南和京畿兵马!今日,尔等受上官蒙蔽,持械面对本王,已是以下犯上!但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擡手,指尖不偏不倚地指向京兆少尹。
“现在,给本王拿下这个假传公务丶意图不轨的袁韦可!拿下他,尔等之前所为,本王可既往不咎!抗命者,视为同党,以谋逆论处!”
话音刚落,局势瞬间逆转!
那些官差本就心虚,此刻听到“谋逆”二字和“既往不咎”的承诺,哪里还敢犹豫?
数把钢刀立时调转方向,“唰”地一声架在了京兆少尹袁韦可的脖子上!
“你丶你们……反了!反了!”袁少尹惊骇欲绝,浑身瘫软。
萧承砚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顾惊鸿,微微颔首。
顾惊鸿会意,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清越:“速将袁韦可及其亲信捆缚看押!其馀人等,守住府门各要害,戴罪立功!”
“慢着!”
一声清朗却带着几分阴柔之气的喝止从府门外传来。
只见五皇子萧承铭身着锦袍,在一衆精锐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踏入庭院,皮笑肉不笑。
“四哥,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萧承铭目光先是扫过被捆缚的袁韦可,故作惊讶,随即落在萧承砚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担忧,“弟弟我听闻京兆府在谭府办案似乎出了岔子,还牵扯到四哥安危,心中实在不安,特来看看。”
他似打量了一番,口中不乏幸灾乐祸之意:“四哥,袁少尹即便有错,也是朝廷命官,四哥作为王爷,用私人身份压制公务,恐怕……于礼不合吧?”
萧承砚眼神微凝,面上却不动声色:“五弟有心了。并非本王动用私刑,而是袁韦可假借公务丶构陷命官,人赃并获,本王依法将其暂扣,何来于礼不合?”
“构陷?人赃并获?”萧承铭轻笑一声,踱步上前,目光这才似有若无地扫过萧承砚身後的衆人,当视线掠过顾惊鸿时,不禁微微一顿。
眸光随即一愣。
去岁宫宴之时,衆兄弟争相向萧承砚敬酒的热闹场景犹在眼前,彼时萧承铭便已在心底冷嗤不已。
在他看来,这位四皇兄虽生得一副好皮囊,却也不过是个只会领兵打仗丶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而已,于风月之事上更是稚拙得可笑,当时听闻他钟情于府中一个婢女,此事便让萧承铭在心底安安嘲讽。
婢女而已,再美貌能有几许,还“有些不同”,能有多“不同”?
可今日一见,萧承铭方知缘由——那少女容色之盛,竟让他有瞬间的晃神。
宛如误入凡尘的九天玄女,清冷出尘,却又夹杂着三分媚态,三分凌厉,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既想将她小心珍藏丶妥帖呵护,又渴望能亲手折下这朵带刺的娇花,看她为自己绽放。
这眼神落入了萧承砚的眸中,自然让他不快,语气冰冷且带着杀意。
“萧承铭,你说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