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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殿下2（第2页）

只见云霓恭敬回礼：“姑娘客气了。能得王爷和姑娘喜欢，是奴婢的荣幸。奴婢随时恭候，定当尽心。”

顾惊鸿颔首，转身跟上萧承砚，便是在这转身的瞬间，她的目光与云霓有极其短暂丶几乎无法察觉的交汇。

……

马车在喧闹渐息的街道上驶向烬王府。

车厢内暖意融融，萧承砚半靠在软垫上微闭着眼，顾惊鸿坐在侧首，脑袋随着马车的动静微微垂晃着。

连日来的心防就在这样晃悠晃悠的状态下和极度的疲惫中慢慢放了下来。

她闭上眼，试图梳理混乱的思绪，方才在酌月楼发生的那些纷乱的画面像破碎的琉璃般旋转丶闪烁……

她的眼皮很快沉重了起来，意识如同陷入粘稠的泥沼，渐渐模糊丶下沉。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时，车轮猛地碾过一处坑洼，车身颠簸了一下。

原本就意识涣散丶身体松软的顾惊鸿，完全失去了平衡和控制。她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上半身不受控制地朝萧承砚的方向倾倒过去。

下一瞬，她的额头轻轻抵在了一个带着微凉触感的丶坚实的物体上——是萧承砚的肩头。

那点微凉的触感让她在混沌中极其轻微地瑟缩了一下，仿佛本能地想要避开。但深不见底的疲惫瞬间吞噬了这点微弱的意识。

她甚至没来得及産生任何清晰的念头，身体便彻底放弃了挣扎，更深地沉陷下去，调整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将头完全丶轻柔地枕靠在了他的肩上。

均匀而深沉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衣料，她彻底沉入了无梦的黑暗之中，仿佛一只终于找到港湾停泊丶精疲力竭的蝶。

萧承砚的身体在顾惊鸿靠上来的瞬间，骤然僵硬，原本微闭的眸子倏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顾惊鸿毫无防备的睡颜。

她的脸极白，白得如同冬日里的雪一般，她长睫如蝶翼般安静地覆盖着，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她鼻梁精巧而高挺，显得五官更加立体。

她靠得那样近，近到他甚至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的清冽气息，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和身体传来的倦意。

所有的僞装丶所有的清冷丶所有的戒备，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种纯粹的丶透支後的脆弱。

他的目光落在她散落额前丶被细汗微微濡湿的一缕碎发上。那缕发丝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搔刮着她光洁的额头，也仿佛无意识地撩拨着他紧绷的神经。

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丶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下，他修长的手指极其轻微地擡起，带着一种连战场杀伐都未曾有过的迟疑，极其轻柔地将那缕不听话的发丝，捋到了她小巧的耳後。

做完这个动作，他眸中那点因她脆弱睡颜而短暂浮现的丶连自己都未意识到的暖意和专注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审视和一丝冷峭的自嘲——引她入局，看她周旋，却未曾想这小姑娘不仅敢在棋盘上横冲直撞，竟还反手替他挡了明枪，虽然这挡枪的方式，未免太过惊世骇俗。

然而，自嘲之下，却翻涌着一种更复杂难言的情绪。

萧承砚他清晰地记得在琼琚阁，当他与云霓谈论琴师丶闭目听曲时，馀光瞥见她低垂的眼睫曾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那微微抿起的唇角和周身一瞬间流露出的丶几乎难以捕捉的拘束感，还有最後离场时候顾惊鸿对云霓的叮嘱……

一种微妙的感觉悄然划过心底——原来，她并非全无感觉，只是可能她鲜少经历男女之情，连她自己都尚未察觉到而已。

车厢内一片静默，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车轮碾过路面的单调轱辘声，以及枕在他肩头那女子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他重新阖上眼帘，身体却并未如最初那般僵硬紧绷，反而在无声中微微调整了坐姿，让肩上沉甸甸的“负担”倚靠得更安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