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琰的心口窒了一下,眸光中有说不清楚的担心,但想了想,还是道:“不是,你定。”
顾惊鸿浅浅笑了一下,不置可否。
谢琰看着顾惊鸿欲言又止的样子,又试探性地问道:“可是要我陪你?”
顾惊鸿粲然一笑:“最好不过。”
谢琰心道……果然,她还是没能过了过答这一关。
他撇撇嘴,又开始把玩他那根玉笛,问:“师妹不会是贪图师兄美色,故意要我陪着去知机阁吧?孤男寡女,共处密室……啧啧啧”
顾惊鸿被谢琰一句话逗笑,“如今我可不敢同师兄开玩笑了,阿汝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
谢琰“哼哼”两声,淡淡叹了一句:“哼嗯,我也……见识过。”
顾惊鸿擡眸看了一眼谢琰,然後又笑了。
其实谈到玄汝,两人都会想到那个人,可两人都颇有默契地不开口,想来这便是多年情谊达成的默契吧。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朝酌月楼顶楼走去,很快便到了知机阁。
顾惊鸿站在布满玄奥纹路的石门前,手中三块令牌异常沉重。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三块令牌的纹路,又看了看知机阁的锁,凭借她的理解,依循锁具的纹路,按照特定顺序与方位,将令牌逐一嵌入凹槽。
“咔——哒——哒——”
沉重的机括声自门内响起,木门在沉闷摩擦声中缓缓开啓,尘埃在月华下飞舞,仿佛惊扰了沉睡的时光。
谢琰先顾惊鸿一步迈入知机阁,单手挡住了顾惊鸿的去路,在确认没有危险机关之後,才垂下手。
密室四周的墙上都是陈年的卷册,中央整整齐齐排列着柜子,柜子里也都放着卷册。
顾惊鸿心跳如擂鼓,在谢琰的陪同下认认真真找了起来。
知机阁已经多年未有人进来过,里面的书卷都落满了灰。
顾惊鸿和谢琰两人待在知机阁当中寻找,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不知不觉间已经三日过去。
终于,两人都累瘫坐靠在了知机阁壁上。
谢琰蹙着眉,一脸疑惑:“阿鸿,你说过答那家夥是不是骗我们,说不定这里没有你的身世呢?”
顾惊鸿想了想道:“应该不会,而且也不是他一人这般说。”
谢琰叹了口气:“可我们已经彻彻底底翻了三遍了,根本没有翻到‘顾惊鸿’啊。总不至于你的本命不叫顾惊鸿吧……”
顾惊鸿忽然坐直了身子看着谢琰:“顾宁?快照顾宁的卷宗。”
很快,两人便在“顾”系列当中找到了一个标着顾宁的盒子。
顾惊鸿定了定神,将那卷“顾宁”的盒子拿了出来,打开。
里面只有有两件旧物。
一件折叠整齐丶颜色陈旧的藕荷色宫装;一张,压在衣物上的泛黄绢帛。
她拿起绢帛,目光落下。
上面,是她熟悉又陌生的笔迹,透着稚嫩与挣扎,仿佛承载着书写时巨大的痛苦与决绝。那行字,清晰刺入眼帘:
“顾宁,年十岁,崇华十九年——”
顾惊鸿看着那绢帛,喃喃道:“崇华十九年……便是南风被灭之年,也是大雍的承乾二十年。”算起来那一年顾惊鸿十岁。
一股毫无来由的心悸猛地攥住了她,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按住心口,眼前竟闪过萧承砚苍白而决绝的面容。
……他怎麽了?
便是在此时,谢琰也凑了过来。
他一件那件藕荷色宫装便蹙了眉:“这件衣服……”
他似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脱口而出:“这衣服不是你的麽?”
顾惊鸿手持绢帛,怔在原地,脑海中身份谜团与对萧承砚突如其来的担忧猛烈交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