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颍有些挫败,神色甚至是迷茫的。
他折腾了一场,最後就这麽灰溜溜地被两个小辈打走了。
许尚书一去,气氛却诡异地热络起来。
有人举杯来贺王若芙:“天官大人莫怪,许大人他也是年纪大了。如今满朝上下都知道您的传奇事迹,谁敢不敬您两分呢?这杯酒我敬天官大人与小林大人,愿你们二位各自官途似锦,彼此恩爱白头!”
做东的商应言喝酒喝得面上酡红,醉醺醺道:“林栖池!你回回躲酒!今日天官大人来了,你可要连她的那份一起喝了!”
林世镜看了眼王若芙的方向,举杯掩住唇间笑意。
王若芙也知道他想什麽,轻笑道:“不必了。我替他。”
她举起酒盏,“栖池喝不了太多,商大人知道的。”
商应言打量着她,单薄的一个,看着倒是脾气很硬,只是不知道酒量硬不硬:“天官大人,您确定吗?到底您也是个小姑娘……”
三刻之後。
商应言半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动都动不了。
王若芙只是面上略有浮红,还有力气伸手扶商应言一把,“春官大人,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林世镜在一旁搭了把手,笑若薰风,“商大人,卑职早说了,别惹她。”
商应言仰头望天:“林栖池,我下次一定相信你……”
说罢“哇”一声吐了一地。
幸亏林世镜和王若芙躲得快。
商府离三径风来不远,王若芙就牵着林世镜,漫步月下,看月光在小巷间流泻成一道皎白的河。
她轻声道:“……到潇水巷了,旁边是两棵银杏树,快入冬了,银杏叶掉了满地,都是金色的。”
王若芙一脚踩上去,都是细碎的窸窣声音。
林世镜“嗯”了声,“我听见了。”
她便又道:“再走过去,就是种了一颗杏树的那一家,你记不记得当时若蔷说住这家里的人多半要‘红杏出墙’,还被你训了一顿?”
林世镜点头,眼前似乎浮现春日风流杏花,红的丶白的,飘落到王若芙发间与鬓边,衬得她更漂亮,像仙娥一样美得出尘。
“再往前走是什麽?”王若芙挽住他手臂,“你还记得吗?”
林世镜伸出手,碰到熟悉的门板。
他温声道:“台阶丶石狮子丶两盏风灯,小池丶白石桥丶檐下银铃。”
王若芙续道:“书案丶木芙蓉丶红绡软帐。”
是三径风来,她和他的家。
王若芙捧着他的脸,踮脚去吻他的唇。
她多希望他是真的看得见这些,而不是太熟悉,所以记住了。
为何上天不公呢?许颍这般的废物草包手脚齐全地活着,林世镜却要遭受眼盲烧心之苦?
她吻得他嘴唇泛红,桂花酒的气息流连在两人之间,意浓缱绻。
王若芙展眉道:“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林世镜弯了膝盖,鼻尖蹭着她脸颊:“还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有。”王若芙双手勾住他脖颈,顺势被他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到床榻上。她贴近他耳侧,“我只同你一个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