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会被姜眠这样误会,当时就该……
他心里还没“就该”完,便见姜眠根本没有听完他后面的话,一听到不是强制要求,立刻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嗖地一下蹿进了一旁的帐篷,也顾不上姿势雅不雅观,直径冲向了放在角落里的自己那个硕大的行李箱,翻找了起来。
片刻后,她终于从箱子里翻出一件长裙,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颇觉满意,正要换上——
她的目光扫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还站在帐篷里的沈成济。
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支使道:“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出去呀!”
“……哦、哦。”沈成济晕晕乎乎,脑子里的想法已经乱成了一团,身后还传来女孩儿小小声的抱怨:“真是的,变态啊……”
他走到帐篷外面呆站着,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一只小动物柔软而狡猾地钻过他的脚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耳朵却越来越红。
就这样呆站了一会儿,忽然想到——
等等,不对。
这是他的帐篷吧?!为什么姜眠能那么理直气壮地让他走啊?!
沈成济:“……”
没过一会儿,身后的帐帘被掀起来,沈成济一肚子的话要说,一转头,只见女孩儿懒散着眉眼从帐篷里钻出来,见他守在门口,便懒懒散散地问:“你刚说什么?”
她换了一身白色的过膝裙,棉质白裙上没有多余的图案,只在裙摆上围着一圈精致的蕾丝花边,这件衣服并不暴露,甚至因为长度和花纹颜色堪称保守,但沈成济还是……可耻地脸红了。
他看到她黑色的发丝潮潮地贴在脸颊边,眼睛也是湿漉漉的,脸颊被帐篷内狭小的空间闷得微微发红,懒散垂下的眼睫在眼下打下一片脆弱的阴影,再往下,肩背曲线被棉裙勾勒得柔和而轻盈,收束在线条流畅的腰部,又在裙摆分散开来。
她站在帐篷的阴影里,那身冷白皮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玉似地光泽,纤细的脖颈线条仿佛一折就断,当她抬起头,看向他的时候,那张小脸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单纯,可眼波流转间,又像是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从骨子里渗出来,流淌出一种脆弱的美丽。
但她一开口,那种脆弱的美丽就被打破了。
“把我的剧本拿给我。”
“……”
见沈成济还呆在原地,她指了指地上的文件夹,用“为什么还不动”的莫名其妙的语气,拖长了语调:“快——点啊。”
“啊……哦、哦。”
沈成济竟然下意识就要蹲下身去拿放在旁边的文件夹,手都已经伸出去了,忽然再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等等,他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她是什么大小姐吗?凭什么把他当仆人用?
他是队长还是她是队长?他现在被她支使来支使去地,颜面何存?不行,他不能被这个女人压一头。
沈成济冷了声音:“你的东西,为什么要我帮你拿?”
“……”姜眠抿着唇,有点不高兴。系统说得没错,果然这里没人喜欢她。不拿就不拿,她自己也有手!
她跑过去,蹲下身去把剧本拿在手里,又纡尊降贵地问:“你之前说的什么?我的剧本是什么?”
“……你这次的剧本跟之前一样。”沈成济压着声音,往帐篷里走。
姜眠跟在他身后再次进了帐篷,随便找了个露营凳坐下,把文件夹支在膝盖上,翻开里面的剧本。
“这栋屋子据说是‘世界十大恐怖圣地’之一,我们这次的拍摄任务,就是在这屋子里住两天三夜,相当于凶宅试睡员。
你的剧本……就跟之前一样,当一个会尖叫的花、呃,氛围组。具体的情节柳缙已经写好了,你看看就行,不看也行……这是柳缙说的。他说不看的话反应更真实。”
他顿了顿,脸颊的红晕还未散去,忽然轻咳一声,飞快地说:“都跟以前一样,之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就好了,不用担心。”
大概很少这样安慰人,他说话有些磕磕绊绊的,语气也很生硬。
姜眠却没有接话。
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女孩儿,她正瞪着剧本,也不知道看没看进去,总之一副跟纸上的文字有深仇大恨的样子,白皙圆润的脸颊肉鼓起来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有点儿娇气。